洛北辰的注意力被宿微奪走,自然也就顧不上滄離和昏迷的德文帝了。
此時對於滄離而言,可不就是個極為妥當的機會嗎?
他這次再不顧忌太多,直接持刀刺下。本以為立刻就能拿下,卻沒想到,又起波瀾,他的手臂被驟然掐住。
卻見那本來昏睡不醒的德文帝徒地睜開了眼,力道極大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父皇?不,不可能……”滄離震驚,“你不可能醒的……”
床上的德文帝驀地一個鯉魚打挺,踢飛了滄離手中的劍,瞬息間,抬手拍了滄離一掌,翩然落地。
滄離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倒在地,捂住悶痛的胸口,驚異地看向德文帝。
“你不是父皇……你是何人?”滄離厲聲喝道。
他口中問著,腦子卻在飛速地旋轉著。本來應該離京的洛北辰卻出現在了皇宮,龍床上的也不是他的父皇,那麼也就是說,他的計劃敗露了。
想到此,滄離渾身都浮起了層層冷汗。
“德文帝”一摸臉,撕下一層薄薄的麵具,露出了本來真容,“三殿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洛峰?”滄離詫異,眸子一閃,他頓時明白過來,“原來,父皇早已知曉我的計劃,他這是將計就計。他把你們派出京都,為的就是引蛇出洞,沒成想,我居然真這般簡單地中了計。”
滄離淒厲一笑,“也是,不然馬上就要過年,為何父皇卻答應了給五皇妹舉辦盛大宴席,誠邀各府官眷,原來是做給我看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沒錯,老三,朕給過你機會,隻要你按兵不動,你自然還是朕的兒子。但你偏生還是沒忍住,果然還是皇位對你的吸引力大,你竟是能做出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往日倒是朕小瞧了你。”隻聞一道滄桑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
身穿龍袍的德文帝被太子滄瀾扶著緩緩自帷幔後的機關裏走了出來。
他深邃的眸底滿是失望之色,“你以為你讓涵貴妃對朕下毒,朕就真當一點都不知曉嗎?還有今日涵貴妃讓人給朕送來的補藥,朕當真喝了嗎?”
他經營多年,皇宮內外遍布耳目,豈會讓這兩人給輕易扳倒。
方才他的確喝下了涵貴妃送來的補藥,但卻轉而立刻扣著喉嚨吐了,之前的眾多藥他也是如此。
為的就是營造他的確中毒的跡象,他給過滄離不少機會,哪怕是暗地裏得知他私自造了禦賜金牌,他也不曾問罪,就是特地容忍他幾分。
畢竟他子嗣不豐,就連他疼寵的小六,自從上次之後,就大病一場,日日臥病在床,這更是讓他越發珍重剩下的三個兒子了。
洛北辰自是已沒了繼承皇統的機會了,至於滄離,他也給他封了親王,務必讓他榮寵一生,隻要他竭力扶持太子,太子心地仁厚,自是能讓他安享富貴的。
他看重嫡子,這皇位自然是太子的。結果他卻沒想到,滄離居然不服,他的野心,他的抱負,竟是如此的熱烈。
他竟敢下毒手,弑父弑兄,隻為了登上這個帝王寶座?!
自古帝王皇位都是以鮮血屍骨堆砌而成的,可也沒見幾人有滄離這般的心狠手辣。
德文帝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喪心病狂,真是讓朕失望透頂。”
滄離聞言,不禁大笑,“父皇啊父皇,你若真是待我不薄,你會把我當成太子滄瀾的墊腳石嗎?你是讓他踩著我上位,你以往捧著我,不過都是為了他。現在你還敢說對我好,你若是真對我好,那為何我文蹈武略,樣樣精通,你為何就不多看我一眼!這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太子滄瀾隻會中庸之道,他哪裏有我有野望,我明明能比他做得更好!”
德文帝抿了抿薄唇,冷淡道:“你知道你跟太子滄瀾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滄離冷哼一聲。
“你自負自傲,目下無塵,野心太大,心狠手辣,你隻適合成為亂世中的梟雄。而太子卻不同,他精通帝王之道,禮賢下士,宅心仁厚,如今恰是和平時期,以中庸之道治國,果然是最好的。”德文帝自然對兩個兒子的品性一清二楚。
太子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又是嫡子,他自是極為滿意的。
滄離的野望太大,他渴望權力,卻又心胸狹隘,根本不適合成為一代帝王。
“嗬嗬,說來說去,你的心中也不過是隻有太子。既是如此,倒是我著相了,您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我今日既選了這條路走,不成功便是成仁!”滄離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躍而起,“我帶了五百精兵進宮,而今皇後太後太子妃包括小皇孫都在我手中,外頭還有兩百人正聽我號令,父皇,你若是交出玉璽皇位,我自是會尊您為太上皇,一如既往的尊重您。”
德文帝見講不通,眸色微微一暗,歎息道:“你居然還依舊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