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白蘭地酒使她臉上暈紅,漂亮的眼睛流露著泉水般的迷人的目光。"我能幫你什麼忙?"她嬌聲問道。
"我想用你的名把款項加入公司股份。"他知道她在公司裏有股份,添股票是很平常的事。
她故意笑道:"你太多心了,放在銀行裏還怕不保險!"說著瞟了他一眼。
他搖搖頭,"你不懂得。"他擔心一出了事,政治這東西,完全可以給你查出來的,"還是入你名下的股份好!"他說的很誠懇,語氣裏像是要討她歡喜似的帶著甜味。
"隨你的便。"她嫣然一笑。
他把笨重的身體往近挪,手肘碰著了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會幫我的!"他身上的血突然往頭上湧,他聞到了她身上的肉香和秀發裏透出來法國香水的淡淡的香味,仿如身上給一股熱氣燙著……這可是又一個一難得的機會啊!上次在南山賓館和杜一丘喝多了,"人頭以"耽誤了春宵。
"哼,你不怕我吞了!"她說。
"啊呀!我才高興呢!就全給你了嘛!"他明白她很孝順在省城的母親,能飛出我姓程的手掌麼!他的目光又落在那波動著的胸脯上,腦瓜嗡嗡地發漲,再也按捺不住心胸裏的火,他突然地撲向她……
她輕輕一閃身,讓他落在沙發椅背上,然後站了起來。
盯著他一雙象餓狼似的綠色的眼睛,她驀地火燒似地渾身發熱。這雨顆綠色的光不就是那年在公社裏見過的那雙眼睛嗎?這些禽獸!她恨極了,恨得全身顫栗。突然,她變得冰冷了。就象在暑日下突然走進了充滿冷氣的房子裏,一下子冷靜下來。她的眼睛倏地流露出放蕩的、迷人的日光,宛如一條燙熱的絲帶輕盈地繞在他的身上。
"存折帶來了?"她問。
他點點頭。稍帶點遲疑的神態望著她。
"我給你寫個收據好了!"她笑道。
"你怎好這樣說呢!我的也是你的嘛。"他從衣袋裏掏出香港的銀行存折交給了她。
她接過來,給他寫回了一張收據。這收據上麵寫得很清楚,用她的名義加入公司股票多少錢,他給手續讚多少?
"不用了,不用了!"他噴著酒氣把條字擲還給她。可她卻往他手裏塞。
他故意推搪,手肘壓往她豐滿隆起的乳房,燙熱的臉頰觸著那芳香的黑發,心裏火燒般,象一團燃著了的火炭往她的身上滾壓過去……
事態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新華社發了白龍灣工業特區第一號公路事作報道的電訊。省委機關報在頭版頭條刊登了這則消息。事情既然公開出來,當然更是熱鬧了。
整個書態果然不出徐見池的預料。毫無疑問,下一步是看怎樣對程處長的處理了。人們更關心的是程鬆平後麵到底有什麼靠山。
程處長並非等閑之輩。麵臨著黨報的頭條新聞,他臉不紅,心不跳。依然邁著大步,坐上軍綠色吉普,屁股冒煙地四處奔馳。
隻要細心觀察,便可以察覺出杜一丘的臉色倒有點兒變化。他眼睛有點陷落,說話也更加謹慎。他認為林寧太過於自信了,連這一點點客人的度量也沒有,今後還合作得下去嗎?他惶恐不安,這是什麼意思,頭版頭條,來頭不小呀!這是什麼背景?東風還是西風?
聽說紀檢會來人調查。這是慣例。
細心的杜一丘很重視事態的發展,認為事情可大可小,最要緊的是吃準上頭的風向,要程鬆平態度誠懇點兒。中外古今都是一個道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感到林寧這一著是衝著自己。他勸說過不要搞經濟製裁。可林寧不僅罰款,且還一下子見報,太厲害了吧!不留餘地。什麼背景?他弄不消楚。新華社的老張敢賣這個命又是個什麼原因?因此,他還是勸程鬆平說:
"你應該吸取教訓才好!"
"杜兄,你放心好了,大不了是調動工作,避開風頭。"姓程的如若無事。香港那邊的事已由子茵辦妥當了。
"這樣簡單嗎?"他不大放心。
程鬆平用手指向上篤了篤,咧出一口牙笑了笑。
"這麼快知道了?"他半信半疑。
"到山海特區,運氣好還可以升官。"程鬆平看見他小裏小氣的樣兒,幹脆敞了開來。
"哦!"他驚歎這小子真能通天。
程鬆平笑道:
"孟老的兒子來了,我叫他同老頭子通了電話,沒事!"他最後還是和盤托出。天大的複雜事情到了程鬆平手上,便會變得再簡單不過了。此時此地,他的想法簡單明確,隻要香港的股份不露餡,沒事。天大也是工作上的事,沒有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