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溝裏有不少黑土良田,但東北的春夏短,一年也勉強隻能種一季旱稻。而其餘時間劉家溝的勞力們,大多都是進山打獵,或者是去山裏挖草藥。而太爺每年會來這裏談生意,在這裏跟獵戶談生意與外麵談生意不一樣。這裏都是闖關東過來的漢民,經曆過苦難的他們直到糧食比銀子更真貴。
所以太爺跟他們談的大多都不是多少錢,而都是多少糧食,或者幫這家人買下多少地,添上幾頭耕地的牛或者騾子。因此每家每戶的要求都不一樣,這也就需要太也挨家挨戶的逐一去談,因此這也是太爺要提前到哈爾濱的原因。
等到談攏的條件,太爺會把拿到的錢,逐一的變成東西,去他們那裏去換貨。
這天就是因為跑了幾家獵戶之後,天色已經黑了而且外麵也起了北風,走是不可能了所以隻能留下。於是太爺就住在了一個與自己打交道好幾年的老哥哥家裏,晚上兩人喝酒的時候,就談起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太爺的這個朋友姓趙,雖然是住在劉家溝,但是趙老頭的威望在這裏卻是很高。而這個原因就是太爺聽到的這個離奇的故事,有一年,初冬還沒下雪,村子裏的男人決定進山最後打一次獵,儲備過冬的食物。可是誰也沒想到,進入大山的第三天,大雪突降白毛風刮的人都站不住。
而那時候的趙老頭三十多歲,也是劉家溝唯一沒有進山的獵戶。這大雪一下白毛風一刮,到他家裏來的人就多了起來,多是那些孤兒寡母上門來哀求他進山救人的。其實當時的趙老頭心裏也發怵,這雪天進山多遇精怪。這可是老輩人傳下來的,誰也不敢冒這個險。可是村子裏三四十口子人都在山裏,不去也說不過去。或許他們已經出來了,就是被困在山口處,自己去了就能把人接回來。
可是自己不去,這些人有可能就死在裏麵了。如果是這樣自己可就真的造孽了,於是思忖再三趙老頭還是扛起獵槍,帶上自己的獵犬準備進山。不過這次他進山還帶了幾樣東西,從村裏其他人那裏要來幾隻老母雞,以及幾條看家的黑狗,還有就是滿滿一雪橇的烈酒。最後外加七八個雪橇,以及十幾條拉雪橇的大狗,就進山去了。
可是這一進山不要緊,趙老頭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人是下雪前進的山,下雪後是看到任何痕跡的,找人更是無從找起。因為趙家溝一帶,光是幾十米的小山包就有十幾個,更深處還有幾座幾百米的大山。
而劉家溝的獵戶經常狩獵的地方,都是在周圍這十幾個小山包。不過一進入大山中,趙老頭就感覺到了異樣。雖然說現在是初冬,但是此刻正是大雪天。林子裏按說不應該有什麼動物出沒,因為下雪的時候動物一般不會出來,大多都是在雪後才會出沒。
可是他這次剛剛進入山中,就看到了十幾隻野兔,以及樹上成群的山雞。這種情況在平時都很少見,更不用說現在了。以前老人們經常說,山中出精怪後,最主要的反映就是,山裏的動物會變的很異常。如果發現這種情況,這些動物是不能獵殺的。
所以趙老頭強壓心中的恐慌,繼續在山林的尋找村民。不過他卻在這期間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從身下的雪橇上,摸出一隻被羊皮包裹在籠子裏的母雞,一刀割開喉管後,就這麼坐在雪橇上,將雞血撒了一路。
這種做法是大山裏的獵戶們一種辟邪的方法,據說邊走邊灑母雞血,是祭山神的一種行為。這樣可以保證自己進入山林後,不會受到精怪的襲擾。
可是兩天之後,趙老頭在山林兜兜轉轉的好幾圈,平時獵戶們常去的幾個打獵的林子都去了。可是依舊沒能找到人,這下趙老頭真的急了。因為如果這些小山包上看不到人,就代表著那些人進了深山了。可是初冬的時候是沒有人去深山的,因為這個時候是一些大型猛獸獵食準備過冬的時候,所以現在去深山無異於找死。
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很有可能,因為他們可是有三四十號人,如果想要這個冬天過的舒服些,去深山打上幾隻數百斤的野豬,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裏趙老頭趕著群狗,來到了去往深山的進山口,然後又從雪橇上摸出一隻母雞殺了,就如之前一樣灑血祭山神。
進了大山之後,趙老頭又把一隻看家的黑狗,拖到了背人的地方殺了。取了黑狗血,在自己的獵犬和每隻拉雪橇的狗的頭上和眼睛上,都抹上了黑狗血。據說這樣可以保證山裏的精怪不會迷惑這些畜生,做完這些趙老頭才大了大膽子進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