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臣握著她的手輕輕顫抖了起來。
卿言……
他注視著身畔的少女,這才真正意識到這個記憶中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再不是當初的模樣。
儼然在熟睡中的司空苑抿了抿唇,“衡,我不想回去了我們的世界了怎麼辦?那裏才是我的家,可這裏……”
可這裏……怎樣呢?
夏秋臣微微合上了眼瞼。
他顧不上去思考司空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最後那三個字已令他不知所措。
他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
驀然回想起許多年前,小小的女孩在朦朧的燈光裏遞了一把折扇給他。
那把折扇上寫了什麼?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他低低的笑了出來,那是情詩啊。當時自己回的是什麼?
他許了她一生一世的不離不棄。
可是卿言,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要攜手走一生的人,我可以給你任何一個丈夫能給妻子的全部東西,卻給不了你半分情愛。感情這回事,從來都不是可控製的。
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那你,要怎麼做?
司空苑醒過來時,夏秋臣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公文。她側頭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一手抓住,一手則掩住嘴打了個懶懶的哈欠。秀眉微微皺了皺,果然最近太鬆懈了嗎?
“餓不餓?”
耳邊傳來夏秋臣熟悉的溫和聲音,司空苑回過神,慢慢點了點頭。她確實有些餓了。
夏秋臣微笑道,“那我讓他們送飯菜進來。”
司空苑繼續點頭。
——而那些在夢中不小心吐露出口的,一個完全不知曉,一個……
隨著治理水災工作的日漸變好,眾人都不由得漸漸放下心來。夏秋臣來往於“最前線”的次數也愈發頻繁起來。但越是關鍵時候越不能鬆懈,身經百戰的夏相自是很清楚這個道理,故此便越來越忙,吃飯睡覺的時間明顯減少了,更不用提質量也明顯的下降了。
偶爾靜下來的時候,夏秋臣也會想,他到底是真的忙,還是……在逃避某些事情?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對於眾人而言,最難以接受最憤怒的是……
陸芷妍在廚房跟著炒菜的大嬸一邊閑聊一邊小心看著自己正在煲的魚湯,時間到了便小心的端起,送去夏秋臣的房間。
眼看著夏秋臣的臉色憔悴了不少,府中的人都很自覺的想著要為夏相好好補補身體。在絡沅之地的各種危機解決掉之前,夏相可不能倒下。
在半路上她看到匆匆忙忙帶著幾個人從外麵闖進來的薑行,一向沉靜麵癱的薑行難得的臉上現出了焦急和慌亂之色。陸芷妍奇怪的看著他,“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相爺呢?他不是和你一道出去的嗎?”
薑行眉頭緊鎖,“相爺被人劫走了!”
“啪”的一聲重響,陸芷妍手中的湯罐摔在了地上。她卻顧不上去理會摔了一地的魚湯,沉下臉來,“什麼時候的事?”
薑行的臉黑的堪比煤炭,“半個時辰前,那些人突然出現,我們根本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陸芷妍卻很清楚,既然夏相被劫走了,當時薑行肯定是被對方給製住了。
“薑行,現在立刻去見小姐,將這件事情告訴她!”陸芷妍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十分堅決。以至於薑行忘記了問上一句,“夫人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
司空苑得知消息後倒是很鎮定,她細細摩挲著手中的茶杯,如玉的手指襯著那瓷白的茶杯,顯得更加白皙透明。
“薑行,立刻封鎖消息,並且加強守衛力量,保護好秋臣請回來的人。”司空苑臉色陰沉聲音冰冷的下了這一句命令之後,便放下茶杯起身朝外麵走去,轉眼間便隻見門口閃過的一片衣角。隨後,一句話輕飄飄的傳進兩人耳中,“芷妍,跟我走。”
薑行的瞳孔瞬間放大。
陸芷妍急切的說,“薑大哥,請照小姐說的去做,現在相爺不在,你要為他守住這裏。”對於現在的夏秋臣而言,幫他保護好所有相關人士,定然比他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至於相爺,我家小姐一定會將他完好無損的帶回來的。
一定會的。
丟下這一句,陸芷妍邁開腳步飛快的跑出屋子去追司空苑。
之前是刺殺,這次是劫持,不管你到底有怎樣的勢力在手,你是真的惹到我家小姐了呢。
我家小姐生氣的話……
不清楚對方的真正實力就動手,可是兵家之大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