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趕屍走腳(1 / 2)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整個世界萬籟俱寂,空氣裏彌漫著破曉時的寒氣。黑幽幽的岩石若隱若現,襯托著大地的寧靜。

這時,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黎明前寧靜的黑暗中,顯得尤為清亮。

伴隨著鈴鐺的聲音過去,這黑夜之中又響起了一道嘹亮的聲音,仿佛要把這黑夜劃破一般:

“陰人借路,陽人回避”

緊接著,隻見那寒氣彌漫的鄉間小路上,多出了三個人影,為首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這個青年的身材中等偏高,留著一頭短發,兩隻眼睛放著莫名的光彩,鼻梁高挺,相貌俊朗;但是他的臉上不知怎麼的,有著一些既像是被刻上去的,又像是被烙印上去的,奇形怪狀的文字與符號。正是這些奇異的文符,破壞了原本的俊朗,讓他的相貌看起來變得神秘與醜陋。

雖說黑夜比較寒冷,但這個青年此時卻穿著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係一黑色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手執銅鑼,並且搖著一個攝魂鈴,腰包還藏著一包符。每走一段路,他便拿出一疊厚厚的黃紙。這些黃紙,上麵有著利器刺出一串串銅錢般的細孔。隨後將手一揚,便把這些黃紙灑向黑夜的天空。

中間一人帶著高筒毯帽,額上壓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臉用輕紗遮住。全身穿著白衣白褲,仿佛死人穿的壽衣,走路的樣子也十分特別,手腳僵直,跟在為首的青年身後。

最後的那個人看上去也是個青年,年紀大概與為首的青年相仿,不過相比為首的青年,此人的穿著就很單一和隨意了。上身穿著黑色的休閑外衣,下身套著一件黑色的寬鬆長褲,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運動鞋,腰間係著一根黑色腰帶,身後背著黑色的背包。可謂一身是黑,仿佛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他身材高挑,相貌雖然算不上英俊,但生的是劍眉虎目,目若朗星,平添了一股豪邁剛毅的氣概。縱然他體格瘦削,但是熟知他的人都非常清楚,在這幅瘦削的身軀下,隱藏著怎樣可怕的力量。

此刻這位青年,手中正捧著一個白色的大碗,碗中似乎盛滿清水,小心翼翼地走在前兩人後麵。似乎深怕手中清水灑落。

為首的青年轉過頭,對著末尾的青年說道:“小權,再走快些,天快要亮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著手中的鈴鐺,打著陰鑼。

毒權聽聞,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四哥。”

兩個人就這樣走著,大概一段時間後,為首的青年停下了腳步,笑著對毒權說道:“還好,在天亮前趕到了。”

說完這番話,鍾央便將目光鎖定在了前方。

隻見前方有著一間木屋,從這間木屋的建造風格和材料來看,很容易就知道它年代的古老。此刻木屋的大門正半開半閉,屋前掛著一盞老舊但卻幹淨的燈籠,亮著陰慘慘的光。門楣上刻著四個字

“死屍客棧”。

鍾央對著毒權點了點頭後,毒權便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門前,但他卻並未敲門,而是挺直腰板,脆生生地道:“天不收,地不留,東來西去再還東,今日借過你客棧,金磚收入店櫃中。”

等到毒權話音落下,屋內一個聲音慢條斯理地道:“天要收,地要留,東來西去又還東,喜神化作黃金磚,金磚收入店櫃中。”

鍾央和毒權聽到這個聲音後頓時一喜,互相笑了笑,屋裏的人又道“來者可是嘴先生?”

毒權回道:“來者並非嘴先生。”

“來者可是耳先生?”

“來者亦非耳先生。”

“來者可是牙先生?”

“來者亦非牙先生。”

“來者可是手先生?”

“來者亦非手先生。”

“來者可是腿先生?”

“來者亦非腿先生。”

“來者可是腳先生?”

“來者正是腳先生。”

“可飲陰間忘魂湯?”

“隻品陽間茶與酒。”

等毒權和屋中的人問答完畢後,裏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屋中人在收拾。不一會,一名頭發花白、臉上寫滿歲月滄桑皺紋的老者將兩扇大木門完全打開,走出屋子,隨後摘掉白衣人頭上的輕紗。隻見被摘下輕紗的人,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雙目緊閉。

其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分別有著以神符壓住、以五色布條綁緊的辰砂;除此之外,其耳、鼻、口中,也塞著一些用辰州符堵緊的朱砂。甚至就包括頸項上,也敷滿辰砂、貼著神符。這顯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白發老者看了看這個屍體,又看了看鍾央和毒權兩人,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隨後對著鍾央恭恭敬敬地施了個拱手禮。道:“首領,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