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迎擊撲過來的敵兵,楚越和張鶴傷勢太重,蘇沐飛在他們身邊,掩護著。
眼看就要衝出重圍,卻被江湖上有名的黑水雙鷹截住。
雙方交手才知都低估了對手。蘇沐飛使六尺銀鞭,雙鷹一人使鋼鐵打製的帶爪的飛索,一人使削鐵如泥的靈鷹寶劍。
突然蘇沐飛心痛的毛病在此時發作,他表情痛苦,動作也變得遲鈍。飛索如蛇般纏住了他的雙手,便聽閃電破空之聲!
蘇沐飛隻覺腹部一陣疼痛,劍尖刺入他的身體一小寸,便再無法深入——在他的麵前,劍穿過了另一人的身體。
楚越麵向敵人,將蘇沐飛護在身後,用雙手死死握住劍身,劍洞穿他的身體,鮮血流淌。
“笨蛋!楚越!”
蘇沐飛大喝一聲,飛索霎時斷裂,一段一段碎在地上,銀龍鞭到處,靈鷹劍化為齏粉。
雙鷹慌忙後退。
銀龍鞭咆哮,響徹城樓。鞭到之處,如巨石猛撞,聲響此起彼伏,雙鷹欲避不及。
沉悶的撞擊聲下,一人被擊中,血從口中噴湧而出,當場斃命。
另一人往後跳開。
蘇沐飛不再戀戰,扶起楚越。張鶴麵對敵軍,冷眼相視。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
楚越緊緊抓住蘇沐飛的手臂。
楚越道:“原……諒我。劍雲,我是孤兒,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蘇沐飛:“楚越,你撐住!”
還來不及多說話,楚越露出慘淡的笑容,手從蘇沐飛身上滑落。
大風拂過,塵土漫天飛揚。
沉默。
許久的沉默。
周圍有士兵躍躍欲試。
突然,蘇沐飛猛地轉頭,臉變得猙獰異常,雪亮而瘋狂的眼神似乎要把所有人吞沒。
他一掠而起,士兵還未回過身來,已身首異處,隻看到一個接一個的頭顱滾落。
驚叫聲、呼救聲、喊殺聲,震耳欲聾……有些記憶的畫麵再次重疊。
二十年前,他眼睜睜看著族人一個個被殺死,無能為力。二十年後,他運籌帷幄,竟是自己將最好的朋友葬送死地。世界,為何精彩,為何無奈?
“壯歲從戎,曾是氣吞殘虜。”
龍飛九天功,第七式。 “帝遣江神長守護,八柱蛟龍纏尾。”
八式。
“問蓬萊何處,風月依然,萬裏平江。”
九式!
蘇沐飛一口氣將龍飛九天功使到最高的第九式。他本隻練到第六式,這一下子使到第九式,竟然邪氣衝天,周遭之敵,無一人生還。張鶴離蘇沐飛太近,被強勁的氣勁衝亂了內息,嘔出一口鮮血。
莎嶺。
副將司徒對葛天穎道:“主帥,前麵就是莎嶺,地勢狹窄,待我先去查看。”
葛天穎笑道:“不用多此一舉,司徒副將太小心謹慎,耽誤了行軍速度。若要在此處設伏,必定會誘我到此。雪族新皇做事莽撞,貪戀權位,他想的是怎麼保住他的皇位,而不是怎麼對付我們。”
“小心為上”,司徒道,“雪族能夠入主皇宮,並不是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葛天贏道:“他們的計策,豈能逃過我的雙眼?”
司徒堅持道:“請將軍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查看。”
“好。”葛天贏道,“快去快回,趁現在士氣正旺,我要一舉奪下皇城。”
皇宮。
鄂栗道:“教主,你醒了。”
蘇沐飛驚道:“楚越呢?”
鄂栗道:“是張將軍送你回來的,楚少將已經犧牲了。”
楚越的屍體放在偏殿內,身體上被劍洞穿的傷口清晰可見。
蘇沐飛在殿裏一呆就是半天。
往事曆曆在目,這半天,蘇沐飛將自己生平所遇之事從頭到尾地仔細想了一遍。
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竟然是失去記憶的那幾個月。
突然,心血翻騰,他用手捂住嘴,嘔出的血將手染得緋紅。
不知何時,他對權力的迷戀被放大,步步為營,走到今天。
他不聽勸告執著練功,終於被功力反噬,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好友喪生,自己呢?不知還能活多久,也許明天,也許後天。
蘇雪靨走進來,麵對楚越的屍體,麵無表情:“薛叔叔讓我告訴你,葛天贏的五萬大軍在莎嶺全軍覆沒。葛天贏自刎。”
蘇沐飛:“嗯。”
蘇雪靨:“葛天贏一死,楊靖率領海滄派負隅頑抗。”
蘇沐飛:“告訴薛績,與海滄派一戰,交給他。”
蘇雪靨:“阿飛,求你放過海滄派,已經死了太多的人。”
蘇沐飛道:“姐,就是因為死了太多人,才要盡快平息這場戰亂。我會建立一個安定的王朝,讓人們幸福地生活下去。”
蘇雪靨道:“可你放過楊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