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雲拿起桌上的圖遞給楊靖:“最近帝都來了很多江湖人,我想定少不了雪教之人,出門看看。”
原來楊靖乃少將軍李劍淵的結義兄弟。三月前李劍淵為人所害,李劍雲為了替義父義母找出殺死親兒的凶手,便與楊靖一道追查。他倆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蕭嫣蘭看著兩個男人離去的背影,喃喃道:“當我是空氣呀。”
蕭嫣蘭一個人被留下,隻好來到院子裏幫夫人晾曬被子。
將軍夫人牽著被子的一頭,蕭嫣蘭用繩子掛起另一頭。夫人道:“你得多理解劍雲,這些日子他與楊靖尋找害死淵兒的凶手,怕是冷落了你。”
蕭嫣蘭忙道:“婆婆您別這麼說,我沒關係的。”
夫人道:“你是好姑娘。”
“婆婆,恕我冒昧地問一句,少將軍是怎麼死的?”
夫人眼神一黯,不似平素的親切,話語中有熊熊仇恨在燃燒:“三個月前,劍淵奉命追查雪教的事。雖然還沒有找到凶手,但我知道,劍淵肯定是被雪教妖人害死的!”
蕭嫣蘭晾好一張被子,把夫人扶到花園裏的椅子上坐下。
夫人道:“劍淵遇害之後,我終日以淚洗麵,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劍雲出現了。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暈倒在將軍府門口。我看到他流了好多血,把周圍的雨水全染紅了,他躺在血泊裏,雙眼無助地看著我……劍淵死的時候,也是連續下了好幾天大雨……也許上天可憐我,另外賜給我一個兒子。”她說著,眼角清光閃爍。
“婆婆。”蕭嫣蘭覺得自己不該勾起她的傷心事。
夫人摸摸她的頭,道:“我把劍雲當成親生兒子般疼愛,劍淵喜歡的衣服、食物我通通都給他,包括本該屬於劍淵的你。”
“可是你不問問他是不是想要這些嗎?”
“我給了他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他隻會感恩戴德的。”她沒有告訴蕭嫣蘭,少將軍喜歡紫色,所以李劍雲的衣服全是紫色。她隻有看著他穿著紫色的衣服,才會覺得她的淵兒沒有離開過。
“我不要他報答我,我隻要他像淵兒一樣留在我身邊。”夫人道。
“婆婆,我也是你半個女兒。”
夫人愛憐地將蕭嫣蘭擁入懷中,久久不語。
帝都南郊。
李劍雲和楊靖尋了一個下午。郊外比城內僻靜多了,道路兩旁的青草隨著風的吹拂一搖一晃,順著道路再走了一段,拐個彎,便是一個小茶寮。
小二上來招呼:“兩位吃點什麼?”
“我們要六個饅頭。”楊靖道。兩人坐下各自倒了杯水。
對麵桌來了兩個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坐下就開罵:“媽的!”
另一人衝小二道:“拿兩碗酒來,還要六個饅頭。”
楊靖喊道:“小二哥,我們也要兩碗酒。”
“我不喝酒。”李劍雲忙道。
那兩人的座位背對著楊靖,他暗暗對李劍雲搖手,示意他收聲。
酒是好東西,要慢慢喝。一邊喝酒才能順其自然地聽到那兩人的對話。雪族人與雨族人外貌無異,隻是雙瞳略帶幽藍。不過楊靖不是從那兩人的眼睛分辨出他們是雪族人,而是從他們的身形步伐,一眼覺出他們的武功路數來自雪教。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海滄派掌門“書劍少俠”楊靖的大名。年紀輕輕便做了一派掌門,見多識廣,俠骨仁心。可楊靖從來不帶劍,隻帶一把折扇。
“銀龍鞭也不知道哪兒去了,找得老子冒火!唔……”那人發泄未完,一個饅頭塞到他嘴裏。
“你找死呀,這麼大聲。”另一人道。
“這兒誰會聽見?”那人不滿地掰下饅頭,嘴裏咀嚼著,聲音變得悶悶的,他拿眼神往楊靖他們這邊斜了斜,道:“那兩人嗎?不用擔心啦,看他倆文弱樣兒,八成是去帝都應考的秀才,江湖上的事兒,他們知道什麼?看吧,喝酒都會被嗆到。”
李劍雲順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剛入喉,就被辣味兒嗆得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