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是個孤兒。
據尹櫟說,他是在山腳下被撿到的,尹櫟見他哭得可憐,就把他帶回了悅溪穀,又見他勤懇聽話,就收了他做弟子,傳他些武藝防身。
林峰後來又有了兩個小師弟,一個小師妹。二師弟天縱奇才,又美的天怒人怨,三師弟恭肅嚴謹,又聰慧睿智,小師妹更是機靈可愛,粉團一樣的惹人喜愛,林峰自認為是大師兄,便處處照顧她們。
轉眼又是幾度春秋,林峰已是弱冠之年。
被尹櫟叫到偏廳的時候,林峰一撇眼看見清淺偷偷躲在屏風後麵,見他望過來,笑嘻嘻的衝他做了個鬼臉,林峰忙使眼色讓她出去,清淺不肯,林峰無奈,也不去管她。
林峰看著桌上鋪著的幾幅畫像,頗有些無措,正不知如何處之,清淺卻從屏風後跑了出來:“我師兄才不娶她們呢!”
尹櫟看見愛女從屏風後跑出來,便沉下臉來:“胡說什麼!還不回房去!”
清淺噘嘴:“爹爹又吼淺兒,爹爹不喜歡淺兒,淺兒傷心了。”
尹櫟待要哄她兩句,奈何還有外人在場,便繼續板著臉,訓斥的話還沒說,前來向林峰提親的媒人已堆了滿臉的笑去拉清淺了:“這就是尹穀主的掌上明珠吧,哎呦呦,看委屈的,尹穀主就您這一個掌上明珠,哪裏能不喜歡呢!”
清淺掙開她的手跑到林峰身邊:“可是爹爹都不陪淺兒玩,隻有大師兄喜歡陪淺兒,大師兄要是娶了別人,就沒有時間再陪淺兒了!”
林峰站在一旁很是尷尬,可是清淺語氣委委屈屈的,林峰隻得柔聲安慰她:“淺兒乖,師兄會一直陪著淺兒的。”
清淺道:“那師兄不要娶她們!”
尹櫟怒喝:“胡鬧!還不出去!”
媒人忙笑道:“姑娘可是說傻話,男子哪有個不娶妻的道理,便是姑娘長大了,也是要嫁人的。”
清淺道:“那師兄你別娶別人,你等我長大好不好?”
清淺抬頭,手中還拽著林峰的衣袖,眼中閃著祈求之色,林峰心裏忽然有些無法言說的酸澀,他伸手輕撫清淺柔軟的發髻,笑道:“不好,你先出去。”
尹櫟早已站了起來,恨不得親手拎了清淺出去,這丫頭,越大越不懂事了!
清淺一陣生氣,哼,清流說的果然不錯,還沒娶親師兄就不在乎我了,他要是娶了別人,肯定更加不管我了!又聽林峰說讓她出去,清淺心裏更是難受,鼻子一酸,眼一紅,扭頭跑了出去。
媒人趕緊笑道:“林公子師兄妹感情這麼好,可是不容易啊。”
林峰溫純一笑,道:“師妹年幼,同我相處久了,對我有些依賴罷了。”又向尹櫟說道:“師傅,師妹童言無忌,您別在意。”
尹櫟自然是沒在意,林峰也並沒在意,隻是到底拂了媒人的好意,說他如今尚一事無成,無意成家,媒人苦勸不成,隻得罷了。
林峰便繼續在悅溪穀做溫厚樸實的大師兄,督促師弟師妹們習武,照顧師弟師妹們起居,間或在師弟師妹們溜出穀時打掩護犯了錯後背黑鍋。
後來也陸續有人來提親,給他,給孟宇,林峰每次都十分尷尬,絞盡腦汁想著措辭如何回絕,孟宇倒是無所謂,張口便是不喜,媒人若問公子都不看看畫像便回絕嗎,孟宇便笑:“看什麼,你倒是挑一個比我好看的讓我看看。”
孟宇如此張狂無禮,再加上林峰雖尷尬溫吞卻也是每日都是婉言相拒,竟再沒有媒人來給他們說親,林孟二人樂得清靜,隻是急壞了尹柯。
一日,尹柯便叫了兩人過去,閑話家常了一番,便旁敲側擊的問道:“前日我去你白薇師叔那裏,瞧見林佩正在配藥,那孩子如今到是越發出落得美人一樣的了。”
孟宇笑道:“不及師娘風華詩韻。”
尹柯笑道:“別貧嘴,你且說那孩子如何?”
孟宇想了想,說道:“聽清流說,性子溫順,品性恭良,是十分好的。”
尹柯奇道:“清流與她熟稔?”
孟宇笑道:“頗為熟稔。”
尹柯如何不懂他話內意思,便又問林峰:“前番去你三師叔那裏,可有瞧見阿離?”
林峰道:“看見了。她正同蕭師弟釀酒,蕭師弟還送了我一壇。”
尹柯一聲暗歎,直接問道:“你二人年齡也是不小了,媒人數次來提親,你們總也不應,我想著,可是你們心裏已有喜歡的人了?若是有,也不必扭捏,說了出來,師娘與你們說合。”
孟宇撐不住笑了:“師娘放心,有了喜歡的人一定帶來與師娘奉茶喝,師娘等著就是了。”
林峰也道:“不過緣分未到,讓師娘操心了。”
正說著,清淺從外麵進來,叫了聲“娘親”就跑去歪在尹柯身上,又笑嘻嘻的叫了聲:“大師兄、二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