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還參觀了她即將入院治療的地方,看起來更像一個療養院,但又比療養院更像病房一些。住院部的護士告訴她,每天早晨所有的病人要做體CAO,每天晚上還會有很多活動和小遊戲。她打聽了很多細節,也提前預約了床位,她喜歡那個房間,因為從窗戶外麵可以看到花園。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變化,對於甘尚川而言。這是她第一次用正麵的力量和積極的態度去麵對內心深處的自己。在整個過程中,她都顯得興致勃勃,而不是像往常那樣厭惡和排斥。是的,不是所有心有隱疾的人都能如此樂觀地去麵對病痛的。甚至,她還在回去的路上跟YOYO調侃,“我這叫陽光型抑鬱症。”
一個陽光型抑鬱症患者,姑且這麼叫她吧,就是在這樣一個心情很陽光的時刻接到了景然的電話。
一根電話線自然無法承載兩個人為什麼都如此喜悅的原因。但,那股愉悅的傳遞是暢通無阻的。
兩個人好像都忘了在此之前上一通電話的事情。她興致勃勃地聽景然在電話那頭對她的噓寒問暖,S城這幾天還熱不熱啊?沒關係,再過幾天就好了。院子裏的桂花開了麼?是嘛,說得我現在好像聞了味道。哦,你還記得小時候吃過的桂花糕嘛?你家請的那個阿姨會做好多南方小點心,哦?是嘛?你也會?我怎麼沒吃過?恩,楊梅汁兒,然後呢,唔,唔,聽起來挺不錯。那等我回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口福?
兩個人說了好多話,其實彼此都不是健談的人,至少景然不是,但真奇怪,在這種隱隱興奮的氛圍下,雖然彼此都沒有提到為什麼自己那麼高興,聊天的內容也是東拉西扯,從S城的天氣說到小時候的消暑小吃,從小吃的做法說到意大利餐廳裏吃到的海鮮沙拉,從吃的說到旅行,說到LA,說到法國,又從法國人說到了法國電影,兩個人又開始暢談小時候看的電影和電視劇,說到她看血疑時害怕得躲在沙發後麵嚇得要哭,說到他迷上了大西洋裏來的人,成天戴著那個蛤蟆墨鏡……
一直說到手機發燙,天色偏暗。甘尚川掛了電話之後,把沒電的手機扔在一邊,伸了一個懶腰,她正在好起來,不是麼?
這真是一個美妙絕倫的夜晚,景然早就從床上起來,他破天荒開了一瓶酒,喝酒的時候,他的嘴角一直掛著笑。是啊,怎麼能不美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