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閻王側過頭,警示告誡:“在這裏,不要相信任何雜碎,即使它們可憐兮兮的樣子,你也不能有憐憫心,路口那雜碎求你幫它,你是不是有心幫它?嗬嗬,當你幫它過了黃泉路,它便會反過頭害你,使你還不了陽,這裏可是陰間,沒有一個好東西!”
話間聽出陰間的凶險,此地好似雷區,錯有一步,那便是粉身碎骨。
黃泉路越走越窄,彎也是越來越急,而彼岸花越來越多,此時已然踩踏在一片花之上,項字德盡量避免踩踏,因這彼岸花,是路中唯一的色彩,來的著實不易。
忽然,前方影糊見得一座橋,橋下是條河,不有十幾步,二者來至橋前,橋前一塊質樸大石,大石有一麵光滑如鏡,在其前,可映出身形來。
項字德站在石鏡前,石鏡中身形模糊,不見五官,隻有一影,看著映影,項字德歪頭奇怪,因石鏡中的身影好像不是自己……
突然,女閻王單手勾在項字德肩膀,沉重前胸壓了過來,二人貼在一起,如兄弟間的勾肩搭背,女子此舉毫無王者架勢,眼中打量著石鏡中的影子,念念有聲道:“呦,小子,了不起啊!”
項字德不明話意,問道:“怎麼講?”
女閻王嗬嗬一聲,未有解釋,隻招呼上橋過河。
橋很寬,卻很短,寬有七八米,長隻六七米,橋上正中央坐著一鬼,它見女閻王到來,緊著跪倒在地,低身伏息,此景足見女子的威嚴。
女閻王不有看其一眼,直直從它身旁略過,項字德跟在身後,回頭看它一眼,它伏跪著轉過頭,與項字德相視,嘴角突然上挑,一抹深笑。
項字德看得它半張臉,是女人麵,臉部布滿老邁皺褶,皮膚黑黃,眼小而圓,圓而亮,亮而冷,那笑起的嘴唇不有顏色,且幹癟有裂痕。
刹那間,它那笑著的麵容被粉紅色掩蓋,是女閻王的高跟鞋。不知何時,女閻王回過身來,一腳踢翻在地於它,它翻滾著,又連忙爬起,伏跪一旁,頭低至深,緊緊貼在地上。
女閻王傲慢俯視,雙手叉腰,對其罵道:“本王領著的人你也敢看,雜碎就是雜碎,滾!”
它連連磕頭,忙忙爬去一旁,跪送著二者離開。
項字德心中一絲內疚,因自己不回頭去看,它好像便不會挨上一腳,看著女閻王火辣的後身,她傲慢又高傲,強勢又無理,一向分明善惡的自己,卻並不反感此女子,好似內心判定此女子非惡。
於寬橋而下,便是另一番場景,眼前一馬平湯,沒有任何事物,隻有上下,且分不清哪為天哪為地,身後一步的空間還黃綠色,此處卻是灰蒙蒙,處處霧氣昭昭,一切都無顏色,猶如黑白水墨畫。
女閻王不有多說,直直前走而行,二者深入灰霧中,隨處可見飄蕩周圍的幽靈,幽靈與鬼都為靈體,卻大不相同。
幽靈不有心智、思維、自我意識,是靈體的最低等存在,緊憑生前的執念,而在某一特定區域裏遊蕩,一旦執念消散,幽靈也就消亡。幽靈隻是漂浮之物,可穿過任何。
而鬼有人的情智,並擁有自我意識,與人相近,隻是人在陽,鬼在陰,人為實乃虛,鬼為虛乃實。鬼與鬼又不相同,一些鬼具有實體,比如、這眼前的女閻王,可碰觸到她的身體,且觸感與人無異。
再說、黃泉路口那個孤魂野鬼,當它抓住項字德腳踝時,項字德確實被拉扯住,但並感覺不到它對自己的碰觸,隻是被拉扯,感受不到它的實體,此等鬼是虛非虛,非實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