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字德聽的問話後呆愣原地,確實不知該去哪裏,此刻天以黑下,尋山之事隻能明日再說,如此之時自身總不能睡在路上:
“我看你也是不知道,咋?第一次出門?”婦人繞到身前說道:“你看,我家門對麵,有個行客旅館,你去那裏吧,住一宿花不了幾個錢。”
項字德點頭謝過。出門過街,實婦女所言,麵前門牌上確有‘行客旅館’四字,旅館門麵旁兩燈籠掛起,上寫有宿字,此館上下兩層,左挨著典當行,右處一所麻將館,觀望的項字德還未等推門,門中以迎出一女子。
“呦,從哪兒來的啊小哥,進來吧挺冷的,一宿十塊。”女子介紹說道。
項字德隨女子入屋,直奔二樓最裏一間房,女子又介紹到:“這屋有窗戶,你就住這吧,小哥兒,住幾晚啊。”
“一晚。”項字德回複道。
遞過五元押金,女子送至項字德入屋便轉身離去。項字德脫下背包,從腰間解下青犢,搖頭苦笑,為什麼要帶著它出門,直咯得肉已發青。
屋中簡陋,長寬不過三四步,除了床在無它物。項字德坐床前看去窗外,屋外街路燈火闌珊,好個輝煌,夜中零星幾個路人,不知他去何去,也不知他從何來,好似自己,迷茫在黑暗中。
當當當,單薄的門板被敲響。
項字德拉開屋門,一女子站其前,波浪長發,時髦上衣,長筒靴,皮褲子,手中拎著包,長相憑借濃妝顯得妖豔。
女子不等項字德問話,便蹭身入屋,關上屋門,先開口問道:“小哥哥哪裏來的啊?”
“遼寧。”項字德簡短回應,不知她是何人,警惕性便提了上來。
“哎,別這麼緊張。”女子拍起肩膀,坐在床上笑著看項字德。
項字德問道:“你是誰?”
“我?”女子哈笑起來:“我是小黃米啊。”
小黃米?自己什麼時候認識的?還是她走錯了?
“你來這找我…”
話未落全,女子拉起項字德手,挑眉說道:“一宿二十,幹不幹?”
話出,項字德即刻知女子何人,尷尬的抽回手,不知是直接拒絕,還是婉轉一些。忽然,腦中一念,為何要軟弱態?何必?
“出去。”
“小哥哥,自己一人多冷啊…”
“出去!”
“得,你要晚上反悔想要,就去前台找李姐,到時我再來。小樣兒,還挺撩人…”
夜空黑的徹底,街路燈芒直恍入屋,項字德獨躺於床,雙手托後腦,嘴中叼著煙,眯著眼。這個世界…好大,新的東西…難懂,此處不過是邊角,那…世界是如何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無卑山在哪?要去尋找多久,兩天?兩個月?兩年?或是根本尋不到?
村子現在怎麼樣了?還在死人嗎?多少人逃了出來?
筱在幹什麼?還在什堤嗎?什堤是哪?送過太太的手指骨後,我便去找她,如何…
昏睡意起,項字德緩閉上眼,奔波許久疲憊不堪,不有多久,夢便即刻襲來。
夢中可見日月,東麵月彎成勾,刺眼白光。西方陽圓如餅,昏暗如灰。項字德獨站大地之上,月與陽之間,周圍草原山坡起伏不見邊,青黃草生得遍地,寥寥可數幾棵樹,此外便無其他。
草動,風劃著地麵而來,一股又冷又暖的氣息撲麵。一片花瓣被風吹起,漂浮在項字德頭頂,項字德伸手去抓,可花瓣又被風吹去後方,吹得更高、更遠。
項字德低頭,見雙腳之間一朵紅玫瑰正再生長,若自己在挪動半步,非踩壞了不可。這空曠的草原中,好似隻這一朵花,若真被自己踩爛,罪過二字也不為過。
忽然風向轉變,那片花瓣又被風吹回,起起伏伏,飄飄蕩蕩,直到項字德眼前,項字德伸出手,花瓣在手掌中,項字德微笑低聲念叨:“你是從哪裏來的?你是牡丹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