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單調了啊,這把要胡了個大的。”下家吃掉中年人牌,說道:“這小紅孩啊,不是鬧一天兩天了,不是都消停很長時間了嗎,怎麼又鬧了起來?”
神鬼的話題總是能吸引人,一有話題,屋中便你一句我一句吵熱起來。
“你們說這小紅孩到底是不是鬼。”
“誰知道,幾十年前就有。”
“要我說啊,這小紅孩幹捉弄人,也不害人,不扯它就完了,管它是什麼。”
“還不禍害人,那幾年鬧小紅孩,村裏柴禾跺被燒了多少,天天著火連著月的著,燒了大半村的柴禾,大冬天都沒燒的了。”
“這柴禾著火,有可能是人幹的,信邪教那幫犢子都信瘋了,不都說嘛,誰能點了一百把火,誰就能上天,這個上天是他媽真燒上去的。”此話一出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小賣店老板笑的還沒攏上嘴,說道:“話是這麼傳的,誰要是信這話,那準是缺個心眼的。老許頭,你這在前街大房打更的,不老說那邊不幹淨嘛,你給嘮嘮。”
老許頭點頭說道:“大房那邊確實總有動靜,大白天都鬧小鬼,有一次我下麵條,剛倒碗裏,轉身拿筷子的功夫,麵條沒了,就剩下湯了,你說怪不怪。”
這老許頭六十上下,腿腳都利落,但出門總是拿著龍頭拐杖,說是龍頭拐杖,其實就是帶了個彎的破樹叉子,拿刀修了修,摳兩個洞,把小孩玩的玻璃球往洞裏一塞,別說還真有點龍頭仗的意思。
一年輕人打趣的說道:“老許頭就唬人,不就是怕有人晚上去大房偷東西嘛,總吵吵有動靜,鬧小鬼!好嚇小偷不敢去。”
老許頭呸了一口罵道:“小JB崽子你知道個啥。”放落手中棋子,哢了口痰道:“有一次晚上我從這回去,關完大門回屋睡覺,我這前腳進屋後腳還沒抬起,就聽見那十來間大房子的東邊,也不知是哪個屋裏,有那種書掉地上的聲,我就合計啊,不是誰來這偷東西吧,大隊部樣我打更看著房子,雖然大房子裏就剩下桌子凳子了,但我也不能給人看丟一樣東西啊。
那天月亮很亮,沒拿手電筒我就貓腰過去了,一到窗根底下,哎,沒動靜了,我趴窗戶往裏瞅,可哪有人影,我合計是聽錯了,就把窗門全檢查了一遍,我才往屋裏回。
轉身沒走幾步,哎!又是那往地下摔書的聲,我順著聲鳥悄的過去了,到窗戶口,又沒聲了,往屋裏看,還是沒個人影。
我就納悶起來,怎麼有聲沒人呢,我就在窗根底下貓了一會,蹲挺長時間,都蹲不住了,也沒聽見個聲。
我扶著窗沿站起來,借著月亮往屋裏那麼一瞅,就看見那屋裏,一堆啊,站著的,坐著的,一個個穿的衣服都滲人,黃的,綠的,跟那扭大秧歌似的。
我這一冒頭,就都向我看了過來,它們那臉啊,紅的紅,白的白,看著你都不眨眼睛,就不是個人,嚇的我也不管是什麼了,撒腿就往屋跑,一宿我都沒敢關燈,晚上那大風把樹刮的,嘎嘎一直響。”
幾分鍾的故事沒有人打斷,屋內安靜,想是都聽了進去,腦中不免也勾勒著畫麵。
那個年輕人首個開口說道:“那你還在那打更,放誰誰也不敢在那住了。”
老許頭說道:“我不在那打更我去哪,我又沒個房子沒個家的。”
小賣店屋中,你接一句他回兩句,直到十點多才各自回家。
一年輕人從小賣店出門回家,晚間一個人走在路上,總是冷颼颼的,不覺間想起老許頭講的故事,越發心虛,一路小跑了起來,沒跑幾步,看見前麵模糊的似有一東西,停慢腳步,抬頭眯眼去看,頓時寒毛卓豎,汗流兩頰,隻見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身穿著單薄的紅色衣服,嘻嘻嚀嚶,蹲在大門的墩子上,咧著嘴衝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