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句話“寧據長安茅廁屋,勿要儋州千頃田。”
蘇門有位大學士說“食也無,藥也無,此處安是人居處?”
儋州,自古蠻荒,曆來是神州最荒涼之地。自蘇門大學士東坡先生以來,這裏便是曆代罪臣最恐懼的發配之地,千年來也不知多少罪臣慘死於此。
自大秦南服百越以來,經過千年不間斷的流放罪民,儋州的人口也逐漸多了起來。除了被流放之人趕進深山的土民外,平原地區居住著罪民的後裔。也正因為這種不公平的土地分配,土民與罪民後裔之間經常發生流血衝突。這也是曆來廟堂肉食者最頭疼的事情之一。由於地懸海外,而且是方圓百裏內的一個孤島,所以朝廷也不怎麼重視,任由其自生自滅。可以說,儋州雖然名為大漢帝國治下一州,實為一獨立王國。
儋州牧,儋州最大的官。
因為朝廷的不管不問,所以儋州牧已然將儋州視為自己的私產,朝廷的一切行政、法律形同虛設,州牧大人的話比皇帝的聖旨還要來得硬氣。
話說州牧大人六十大壽那天,土民部落為表孝心,為他進獻了一位二八芳齡的女子。沒想到大人寶刀未老,那年冬天硬是被他活生生折騰出個白胖大小子出來。老來得子自然是一樁美事,州牧大人也因此對這個遲來的兒子疼愛有加。說來也怪,儋州偏懸南海,一年四季酷熱難當,但是小公子出生那天,儋州居然下了場小雪。大家都說這是祥瑞之兆,小公子必定不是非凡之人,因此,州牧大人特地跑了幾百裏路,向流放儋州的蘇大學士為自家孩兒請了個非同凡響的名字——冷天祿!
話說冷公子得此名字後果然異於常人,三歲能識字,五歲能讀書,十歲已然能出口成詩!加上又得蘇大學士栽培,十五歲時才學便已名滿儋州。
冷公子才學如何,儋州之地那叫一個響當當。據說其九歲那年春季某日,時值天下小雨,院內濕滑不堪。小公子冒雨從外麵回來,不小心腳下一滑當即跌倒,惹得州牧府眾人哈哈大笑。沒想到小公子並未理睬,隻是稍加運量,在院中緩步吟誦到:“春雨貴如油,四溢滿街流,跌倒冷天祿,笑死滿街牛。”語畢,剛好七步。
一時州牧府內鴉雀無聲,良久州牧大人才驚歎一聲:“七步成詩,我兒乃神童也!”頓時,州牧府響起陣陣讚揚之聲,冷公子七步成詩的詩名從此傳遍儋州。
冷公子不但才學高,而且生得也一表人才。儋州之地,一百五十萬戶,話說哪家的姑娘不傾慕公子?不但如此,因為公子母親是土民的緣故,所以深居窮山惡水的土民姑娘也對其朝思暮想。但是,公子畢竟不是凡俗人等。撇開詩名和英俊不說,單單是儋州州牧最寵愛的小公子這層身份,小小儋州又有哪家的門檻高得過州牧府的門檻?並且州牧大人早就有言在先,能結公子良緣的唯長安城內的侯門女子。此話一出,殉情者時有耳聞。話雖如此,但是儋州一直有些許流言,冷公子雖迫於州牧大人淫威,但一直與某家女子曖昧難明,惹得州牧大人甚是光火。
這不,天還未亮,公子便帶著他的小書童悄悄溜出了州牧府。
不過,公子前腳才剛出城,後腳就被人拎了起來,而小書童則直接被幾條惡犬仆倒在地,好一頓撕咬。
“爹,你怎麼來了?”公子雖然已經加冠,身長七尺,但是在來人麵前足足挨了一個頭。而他此時正被來人提著腳倒懸在空中,左右蕩漾。
威猛的漢子一鬆手,公子頭著地摔了個倒栽蔥,坐在地上捂著頭委屈的嘟囔個不停。
“為父幾次三番囑咐你不要北上,你偏偏不聽,又幾次三番偷跑。怎麼樣,薑是不是還是老的辣,你怎麼逃得出為父的手掌心。”漢子蹲在地上,伸出碩大的手掌在公子頭上摩擦,惹得公子一頓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