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緊咬著牙關,踏步向前。
忍受著那接連不斷的劇痛,洪叔的眼前又浮現出往事。
當時布下的刑堂也好此間一般無二,隻是那時高坐在主位上的是他血龍,而睚眥欲裂、強忍劇痛的人,則是雷豹。
“老大,我承認我做法不當,可我沒錯!”
“若是你再一意孤行,咱們這些兄弟都沒活路!”
“那女人是四爺的義女!大哥,你可千萬別糊塗啊!”
“大哥,我沒錯!我不服!”
雷豹那一道道淒厲的吼聲響在他耳畔,洪叔的眼眶也緩緩濕潤起來。
“是啊,你沒錯……”
洪叔體格雖壯,到底還是不似當年,剛走過一半路途,腳步便已踉蹌虛晃起來。
寬闊的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可我不後悔,就算阿楚是他的義女又如何,一旦相愛,便再無對錯。”
洪叔淡淡的說著,仰天嘶吼一聲,重新挺直了佝僂的脊背。
“吼!再來!”
兩側的馬仔被洪叔的威嚴氣勢所感染,舞動的長棍,落下的力道卻越來越輕。
“瑪德!你們是都沒吃飯還是怎麼!都用力點,這是他欠我的!”
雷豹嘶聲怒吼,那高揚的長棍再次破空而落!
棍棒可以摧垮洪叔的脊背,卻無法擊破他堅韌的內心。
雙目赤紅的洪叔,抬頭望向雷豹,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一樣了。”
十八年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當年的對錯,早已不再重要,那些往事已在雷豹的心中被徹底扭曲成了仇恨。
他無法說服自己,便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洪叔身上,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愧疚的內心稍安。
洪叔理解,卻為他感到悲哀。
當洪叔跌跌撞撞的走過刑堂,那舊廠房的破鐵門緩緩的打開。
廠房裏空間很大,高聳的鐵柱上鏽跡斑斑,蒼涼敗落。
視線模糊的洪叔,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中央鐵柱上的安然。
“安然!”
還好她安然無事。
安然看到精赤著上身,鮮血淋漓的父親,兩行清淚瞬間落下,被堵住嘴的安然隻能拚命的吼叫著,榛首劇烈的搖晃!
聽著那焦急擔憂的悶哼,洪叔滄桑的臉上浮現出會心的笑容。
他將手指輕輕豎在唇間,眼神溫柔。
“安然乖,沒事的,爸爸來了,爸爸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安然聽著那溫柔至極的聲音,搖頭的幅度更大。
她雖不諳世事,卻也感受得到那人對父親強大的敵意。
在這般恐怖的陣仗下,父親獨自一人絕討不了好!
洪叔安慰的看了安然一眼,反手從腰間抽出長刀,眼神重新堅毅起來。
無論前方刀山火海,他血龍都會憑借手中刀,斬出一條血路!
“啪啪啪!”
雷豹一邊鼓著掌,一邊從高處緩緩走下來。
“那孽種就在那裏,大哥,我很好奇,十八年後,你還有沒有橫砍十三條街的能耐!”
雷豹的掌聲一停,一群手持利刃的馬仔瞬間湧出。
血龍氣勢深沉如淵,單刀獨對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