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也曾想過,要不要趁著晚宴開始前的幾個小時,去拜訪一下雷豹。
可從商場開始,就如影隨形般的窺伺之感,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肖宇敏銳的感知裏,很輕易便分辨出他們明顯是衝著宋傾姿來的。
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離開,實屬不住。
“雷老大……真是好大的名頭,好大的威風啊……我倒想看看你能翻出怎樣的浪花!”
肖宇不屑的譏誚著,混跡東海已久的肖宇對於雷豹實在太了解。
他不認為雷豹手下的那些酒囊飯袋能對他產生任何的威脅。
想著想著,肖宇翻身看了眼窗外灼熱酷烈的日頭,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
唇角掛著清淺的笑容,別墅裏很快便回蕩起了輕微的鼾聲。
今天的東海市熱得十分不正常,整座城市好似一個被架在火焰上炙烤的大鍋,“咕嚕咕嚕”冒起的水泡,就是在其中拚命掙紮的人。
即便天氣酷熱如焚,可被困鎖在小黑屋裏的兩人,卻還能享受著難得的清涼。
可無論是老刀還是小趙,看著送飯離去的洪叔,心裏都沒有一絲輕鬆的情緒。
誰都能感受得到,今天的洪叔,很反常。
當那扇木門將光亮盡數擋在外麵,老刀的臉色也徹底的凝重下來。
“你是叫小趙是吧?”
始終沒精打采昏昏欲睡的小趙,聽著那個沉默寡言的囚徒喊自己的名字,混沌的眼神不由一凝。
“是的,有什麼事麼?”
小趙的聲音無比略顯沙啞,卻依舊恭謹。
“我記得你之前曾說過,洪叔是在接到了一封信之後,才把你敲暈關進來的?”
小趙聞言,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重重的悶哼了一聲。
“嗯。”
“那洪叔是在那場血戰之後幾天收到的信?”
老刀的聲音平靜而冷漠。
在小黑屋中被困鎖良久的老刀,根本沒問,便篤定了兩件事情發生的先後關係。
小趙隻能感受到老刀話音裏的低沉,卻無從猜測那背後的深意。
他隻是緊皺著眉頭回憶著。
良久之後,才淡淡的開口。
“應該就是那夜以後的第二天……對!就是隔天!那天我剛剛埋好屍體,那封信就到了……”
“第二天……時間太湊巧了……”
老刀聽著小趙有些慌亂的高亢聲音,自語的話音卻不由低沉了幾分。
渾濁的雙目裏,滿是沉凝的思索,眉頭越收越緊,心底無比不安。
“你知道那封信是從哪裏寄來的,裏麵寫的是什麼嗎?”
老刀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可看著黑暗裏小趙的搖頭動作,一顆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這下糟了,老大恐怕是要做傻事啊!”
老刀憂心忡忡的聲音無比的低沉,小趙聞言,空茫的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了一絲焦急。
“老大怎麼了?”
老刀在擔憂不安中,已忽略了對洪叔身份的遮掩,小趙卻全然不知,兩人口中的“老大”含義天差地別。
老刀在黑暗中沉默了許久,最終才抬起頭來直勾勾的凝視著小趙。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竟讓小趙有些畏懼。
“我得逃出去,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阻止老大,恐怕就隻有他了……”
老刀凝重的聲音聽得小趙一驚,他也沒有多問,隻是沉聲回應。
“我們怎麼能逃得出去,老大打得水手結,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
小趙眼中的興奮,隻閃爍了一瞬,便徹底熄滅。
老刀卻沒有氣餒,唇角反而扯出一個略顯森冷的弧度。
“解不開繩子,總斬得斷手吧?”
老刀平靜的聲音吐出的瘋狂念頭,讓小趙臉色刷得慘白下來。
“你……你……”
就在小趙吞吞吐吐的時候,老刀舌頭劇烈的攪動了一番,竟從口中吐出一抹寒芒。
那東西,小趙認的。
小小的半圓形金屬片,內薄外厚,是修車常用的零部件。
常年浸淫在車行的小趙,當然清楚那東西邊緣都是圓鈍的,唯有內側的纖薄處可以細細打磨開鋒。
但老刀口中的那個小鐵片,明顯是全新的,內側也是同樣的鈍邊。
“難道他想要用這玩意,把手腕上的肉剜去一塊,然後脫身?”
一念及此,小趙趕忙搖晃著頭,將這個瘋狂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
在那微微眩暈感中,小趙怔怔的看著老刀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把那個鐵片放到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