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無法平心靜氣,手握描金筆,深色莊嚴,挽手輕輕落下——原本色澤晦暗的內堂仿佛一下子亮起來了似的。
再抬頭去看那供奉的大佛,原本那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掉色的佛像多了一絲威嚴,特別是臉部看上去好像立體了起來。眼睛好像有了神采,仿佛能洞穿世間的一切。而此時的無法不知是在佛像的襯托下還是光線的原因,似乎身上都批了一層聖光一樣,隻是那光頭上那朵黑色的蓮花顯得愈發的妖異!
慧空大師忽然上前,分右掌向下,按於蒲團之中心,左掌不動,兩膝跨開,跪於蒲團上,緩緩下拜。蘇清風雖然心裏吃驚,但一看知道這是佛門全禮,也不敢發出聲音,隻是默默跪在一旁。
此時無法轉身看到慧空大師與蘇清風都跪在佛前,也不敢作聲,一個鷂子翻身便穩穩的落在地上,默默地跪在慧空身後。
大約一刻鍾,慧空大師才緩緩起身,看著無法慢慢說道:“阿彌陀福,大日如來,寶嚴法相。心外原無法,那雲天外天。無法,自今日起你便在這內堂佛前閉關參禪,待到‘破重關境’方可結束閉關。”
無法本就生性憨厚,自小被師傅養大,師傅的話自然不能不聽。“是,師傅。”無法跪在地上朝師傅一拜,恭敬的道。
慧空轉身緩緩走到蘇清風跟前,將手裏的念珠遞給他,和藹的說道:“清風,你在我寺內修習武道已有十年,老衲與你師傅雖以佛、道相分,卻相交莫逆。你也算我的弟子,如今你要走了,這串佛珠便予你吧。”
“慧空師傅……這…這…這念珠是你隨身之物,太貴重了……”蘇清風被慧空的好意弄的不知所措。
也難怪蘇清風慧如此吃驚,單單一串普通的小葉紫檀質地念珠,這年頭拿到外麵隨隨便便都能買個幾十萬,更別說經過慧空大師幾十年佛法浸淫的念珠,拿出去當護身符都不為過。
慧空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拿著吧。這也是你師傅的意思。”
蘇清風一聽見也是師傅的意思,不由的又是眼圈一紅。鄭重的接過念珠,緩緩拿在手中。頓時感覺心中說不出的一種安寧舒適,讓自己剛剛紛亂的心一下子平複了。
“那日,我下山去,便是你師傅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便向我求一件法器,化解你命格中的煞氣。其實即使他不向我開口,老衲也有此打算。他看著你長大對你愛護有加,老衲又何嚐不是呢?你師傅說你命中帶煞,老衲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也已看出,不過按佛法來說是命主阿修羅相,一將功成萬骨枯,以殺入道,以殺成佛……老衲希望你以後不亂身處何地,身遇何事都能勿忘慈悲……”
“慧空師傅,你和師傅都說我命主殺。可是我相信萬物有情,我以我心對萬物,何須以殺強低頭。不過,您和師傅說的話我一定會記住的!”
慧空輕輕擺了擺手,對蘇清風說道:“好了,你去吧!無法去送送清風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後山走去!
此時,慧空站在後山望月台上,望著山下的兩個身影,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直到兩個身影變成了小黑點消失不見,緩緩的出了一口氣,道:“金剛怒目伏妖魔,漫天菩薩盡低眉……妖孽,出世了!”說完,慧空大師竟然歎了一口氣:“李兄啊,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你不管不顧的去,希望有一天清風不會怪我們才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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