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大太太叮囑我:“清泠,百年修的同船渡,但你們畢竟是一輩子的夫妻,默涵的脾氣我這個為娘的知道,難為你了,好孩子,新婚之夜,他待你如何?”
我的臉色倏的紅了,言語也變得結巴“很...很好。”
大嫂笑道:“大娘,你別難為清泠了,二弟是一貫會疼人的,想必新婚之夜,二弟待妹妹是極好的吧。”她忽然將話鋒轉向我。
三姨娘打趣道:“莫非心瑜當晚偷看見了不成?"何心瑜嘴角一努,“三姨娘好端端的拿我取笑作甚?”
她背過臉,不理三姨娘,臉色陰沉。
大太太沉默良久,忽的開口道:“行了,都是自家姐妹,何苦互相取笑。”
我恭維道:“是啊,都是自家姐妹,何苦冤冤相報呢?”
大太太憐愛的看著我,“一切就如自己家吧,若是丫鬟婆子伺候的不好,盡管和我說。”
我自然是撿好的說:“是,大娘宅心仁厚,清泠甚是感激。”
......出了東閣,三姨娘與我一道,“三姨娘,我......”我欲要向她解釋剛才之事,她回絕了我。
“不必解釋了,我知道,身在府裏,從來都心不由己,剛才之事不怪你,是是非非我看得透。”
她十分爽朗,看的也很透徹,“清泠謝三姨娘。”我躬身,領了瑞香徐徐走了。
她的聲音又響起:“我約好大少爺在幽篁軒等你,後會有期。”
我答道:“我定當赴約。”
回到寒露閣,雪月揭開紫銅鎏金大鼎的鼎蓋,挑了少許安息香進去。她向我請安,“給二少奶奶請安。”
“不必了,雪月,你我多年情分,為何要這麼生疏呢?”
瑞香勸我:"二少奶奶,府裏人多嘴雜,難免隔牆有耳,讓生事的人聽了去,恐對您不利啊。”
我握著她的手,“瑞香,府裏值得讓我信任的人很少,你願意追隨我麼?”
她單腿下跪,大義凜然,“奴婢願追隨二少奶奶一生一世,甚至願意交托性命。”
從來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命托付到我手中,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你願意交托性命,我也願意敞開心扉。”
“謝二少奶奶。”
“瑞香,依你看,大太太為何會讓我執管米業呢?”
“不知道二少奶奶有沒有聽說過鋒芒畢露呢?”
“你的意思是......”我頓時恍然大悟,她果真一語道破天機。
“沒錯,大太太如何會讓您來掌舵沈家米業呢
,不過是想讓您受到打壓,她這招借刀殺人用的真是妙啊。”
府裏的鬥爭太險惡了,我卻到現在也參不透,看不透,猜不透,是人心太險惡,還是我太傻,太傻了?我握緊瑞祥的手,“瑞香,覺得好難受啊。"臉色也蒼白了幾分,胸口抑鬱,渾身冒冷汗,眉頭緊皺。
瑞香著急的看著我,“二少奶奶,你沒事兒吧?要不叫大夫來看看?”
雪月手裏的茶盅掉到地上嘭的一響,我的胸口愈發疼了,她著急道:"小姐,你怎麼了?”
我鬆了口氣,佯裝鎮定,“沒事,不過是舊疾複發了,我喘口氣就好。”
她二人神色冷靜下來,我又招呼道:“雪月,快幫我準備舞衣,我還要赴約,快。”
她匆匆準備去了,瑞香問我:“二少奶奶,你真的決定要去麼?”
“我還有退路嗎?”我反問她,立刻,便啞口無言。
我跳的是《西洲曲》,“續續相生,連跗接萼,搖曳無窮,情味愈出”,描寫的是男女之情,可我跳不出來那種感情,因為自己沒有愛過,也不敢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