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冬恍然大悟,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郭曉冬還沒來得及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便被韓文潔捂住了嘴。馬車顛簸著疾馳。韓文潔不時往郭曉冬身上擠一下、靠一下。郭曉冬皺皺眉頭,摟緊了韓文潔的肩膀。馬弁偶爾回頭看他們的時候,感覺他們在身高、長相、氣質等諸多方麵都挺有夫妻相。但郭曉冬此時卻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和這個韓文潔友好合作,完成組織上交給的一係列任務,他在心裏對韓文潔打著問號。
馬車經過了幾個敵人的卡口以後,又是一頓奔波,終於來到了清河,進入八路軍占領區以後,經過哨卡的時候,韓文潔與站崗的哨兵說了兩句郭曉冬聽不懂的話,便被順利放行了。他們來到一個村落的邊緣,在一戶老鄉家裏,見到八路軍一位連長,這位連長招待了郭曉冬和韓文潔等四個人。請他們吃了午飯,喝了熱水。
午飯也很簡單,就是玉米麵餅子就鹹菜,然後一人一大碗熱水。他們這些天一直在奔波,能喝上熱水也是一種幸福,甚至是一種奢侈。韓文潔與這位連長悄悄談了一番話,然後這位連長就指派一個通訊員帶著他們繼續前行了。馬車上又增加一個人,加重了車載,於是車速慢了很多。最後,天傍黑兒的時候,他們來到了八路軍指揮部,終於見到了“這位同誌”。
“這位同誌”自然就是許世友,中等身高,身材略顯粗壯,臉膛黧黑,絡腮胡子。一見麵便冷不丁當胸給了郭曉冬一拳。郭曉冬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身體一晃,險些摔倒。韓文潔一把扶住了郭曉冬,叫道:“司令員,你忒不客氣了,這位同誌可是我現在的夫君啊!”
許世友哈哈大笑,說:“我試試郭曉冬的肩膀和反應——曉冬,你怎麼不回我一拳?”
郭曉冬臉上帶著尷尬的笑,急忙說:“豈敢豈敢,我能夠和您這樣大名鼎鼎的名將相識,已經三生有幸,豈敢再打您一拳?”
但許世友執意要郭曉冬打他一拳,說:“我打了你,你不還手,這不公平。來,給我肩膀一拳!”
韓文潔急忙接過話來:“司令員,算了吧,曉冬哪好意思打您哪?”
許世友“哎”了一聲,說:“沒關係的,來,來!”
郭曉冬不得已,便在許世友肩膀象征性打了一拳。但卻覺得像打在鐵上,硬邦邦地咯手。許世友還在開玩笑:“不行不行,不實在。”
此時韓文潔岔開話題說:“司令員,咱們以前可是有言在先的,隻要見一麵就要比試一番的,對不對?”
“對,對對。”許世友高興地笑著,拉著韓文潔和郭曉冬來到一間草棚,請衛兵點上三根蠟燭,請韓文潔先來。韓文潔掏出手槍,瞄準蠟燭,“啪、啪、啪”三槍,三根蠟燭應聲而滅。幾個人手執馬燈走過去看,卻見一槍打的是蠟頭,兩槍打的是蠟身。郭曉冬讚了韓文潔一聲。許世友卻“哼”了一聲,讓衛兵重新點上三根蠟燭,然後遠遠站開,微風吹得蠟燭火頭忽閃忽閃地亂晃,隻見許世友手起槍響,三根蠟燭幾乎同一時間熄滅。大家走過去看,隻見蠟身絲毫未損,剛才打的全是火頭。
“神了!”郭曉冬由衷讚歎。
“司令員,這次我又輸給您了。但我不服氣,下次見麵我還要跟您比試。”韓文潔噘著嘴說。
“好啊,有機會咱們就繼續比試。”
接下來,許世友親自安排晚飯招待郭曉冬和韓文潔。晚飯很簡單,玉米麵餅子,大蔥蘸醬。郭曉冬吃得又香又甜,卻順著鼻孔冒火,額頭也滲出細汗。飯桌上,許世友表揚了郭曉冬的出色工作,鼓勵他再接再厲,按照延安中央領導的安排做好每一件事,卻沒和他談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但許世友把韓文潔叫到另一間屋談了一支煙的工夫,說不清是談公事還是談私事,然後兩個人笑盈盈地回到這邊,又繼續吃飯。吃完飯,他們簡單洗漱了一下,加上馬弁,四個人便在一個炕上和衣而睡。
轉天淩晨,天剛蒙蒙亮,他們便用冷水洗了臉就出發了。許世友給他們每人懷裏揣上了兩個玉米麵餅子和半根大蔥。因為時值五月端午,許世友將軍特別給了韓文潔幾個山東粽子。在兵荒馬亂的戰爭年代,能吃到粽子,是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的。許世友將軍的這幾個粽子無疑是眼下最奢侈的禮物了。郭曉冬擁抱了許世友,便分別了。
走在路上,韓文潔讓大家分吃一個粽子,說其他粽子還有用場。韓文潔告訴大家,說你們看,山東粽子選用黃黏米包裹,夾以紅棗,風味獨特,食用時,還可根據食客習慣,佐以蔗糖增加甜味;而陝北的粽子,外層是糯米混合紅豆,餡兒是紅棗和綠豆。但在陝北端午節想吃到粽子是難上加難的。因為你根本尋摸不到糯米。大家說了一陣粽子,就說到許世友的槍法。
郭曉冬禁不住又讚歎司令員的槍法,韓文潔臉色有些難看,道:“你光知道讚揚許司令員,難道我的槍法不是可圈可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