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莫近彈棋局,中心最不平(1)(2 / 2)

穿過朱雀大街,沿著熱鬧的鑼鼓巷走,不遠處就到了棲鳳樓。淺年從一處不惹眼的側門進去,熟門熟路地到了老鴇的房間。

房中的老婦人沒有察覺到有人來到,仍在專注地梳妝打扮。那婦人雖是已經年過四十,眼角爬上了明顯的魚尾紋,但是不可不說風韻猶存,舉手投足自成一種成熟婦人的韻味。

淺年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走上前,婦人透過鏡子發現了來人,驚喜地回頭:“小年,你回來了?”

淺年激動地抱住那婦人:“君嬸,我回來了!”回到這裏,見到如慈母一般的君嬸,淺年才真正有種回家的感覺。這一年的各種離合悲歡蜂擁上心頭,彷佛有滿腹的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君嬸也是心潮澎湃,眼角都有些濕潤。淺年連忙說:“君嬸,你這是要去見什麼人吧?哭花了妝我可不會給你化。你趕緊去吧,這裏我熟的不得了不用你招呼了。”

君嬸想起還在等著的兵部侍郎也隻好先把敘舊的事情放一邊,叮囑淺年道:“那好,我先去樓下招呼那兵部侍郎,你自己待會兒。對了,鳳歌也回來了,晚上你們都來這裏,君嬸給你們做好吃的。”

淺年滿口說好,半推半搡把君嬸送出門,要不以她囉嗦的性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去,說不定到時候等得那客人都掀桌子了。

淺年一路趕路有些累了,從桌上撚起幾塊糕點放到嘴裏,隨意的往柔軟大床上一躺。“還是君嬸的床上最舒服啊!”淺年發自心底的感歎,眼角不經意間瞥見一串泛黃的魚骨手鏈。

淺年像是怕觸動什麼,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一會兒,又小心的放下。這是那年君伯向君嬸求婚的時候送的定情信物,當時母親還在,還笑話君伯不解風情,女人家不都喜歡什麼金子銀子的嗎,送魚骨頭的多煞風景。君伯當時隻是手足無措的解釋:金銀隻是世人的喜歡,骨頭是入骨的相思。真不知道那麼個粗人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詩意的話。淺年還記得,當時君伯的話一出口,君嬸奪眶而出的眼淚和帳篷內的人默契的沉默。

如果後來沒有那麼大的變故的話,君嬸也不會有後來的悲慘遭遇,他們也早就在一起了吧?或許孩子都和君大哥差不多大了。這麼多年了,君嬸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提起這些往事,卻一直深埋心底從未忘記。

淺年長歎一口氣,就像那些為了攬轡樓死去的壯士一樣,這樣的沉重的犧牲讓她不得不背負起那些人的期望、那些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