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異世?亦是(1 / 2)

北固國嘉佑十年,冬至剛過的第三天。

曲折蜿蜒、水光瀲灩的雲峰山在皚皚白雪中化成了一道空蒙的灰白色屏障,硬生生隔絕出了動與靜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北固國著名詩人韓浦之外遊至此時,恰值寒冬飄雪,當即被眼前之境所迷醉,隨寫下一詩讚之:“行雲流水畫骨脊,瑞雪枯榮添春意。吾欲提筆繪山水,抬首搖歎自歸去。”

事實上,冬天的雲峰山是安靜而充滿危險的,即使是最出色、經驗最豐富的老獵手,在亂石縱橫、毒蟲猛獸神秘出沒的深山裏也不敢久留,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成為了這“山中居民”的盤中餐。

要知道,對於外人如韓浦之之流看中的是這雲峰山無法比擬的美景,而對於世代居住在此的百姓,尤其是獵手和樵夫們,這雲峰山是他們一生要挑戰的對手。

這不,剛剛獲得戰利品的三名獵手正興衝衝地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從深山中鑽出來。

“魏爺爺,這可是我第一次逮著活狼,跟著您老就是長見識。您收我做徒弟吧!”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兔皮粗糙縫製的對襟夾襖,搓著凍的通紅的雙手,興奮地對一旁的老者笑嗬嗬地說道。

“魏叔,峰山這孩子還算機靈,也有耐性,打獵上我這兩把粗手比不過您,您看——”石峰山的父親石青正要厚著臉皮繼續為小兒子美言幾句,卻被突然站住的老獵手林魏揮手製止住了。

三人站在半山腰上,一起朝不遠處望去,那裏是東莊,林村最特別的存在。

此時,東莊內如雲峰山一般寂靜無聲,丫鬟、小廝走路都帶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就連平時最喜咋呼熱鬧的長工們也悶悶地坐在陳舊的長廊下。

一夜大雪,東莊西跨院裏唯一一棵幹枯的梧桐樹竟轉眼間變成了瓊枝玉樹,與院中的幾株紅梅相映成趣,煞是好看。

梧桐樹旁,紅梅樹下,一名梳著雙丫髻,頭戴黃金色迎春花,耳掛簡單的玲瓏玉墜,上著半舊淺藍色右衽寬袖短襖,下著四季如春長裙的少女正跪在潔白晶瑩的白雪上,再看她盈盈水目含珠淚,芙蓉麵上堆愁緒,一張凍得微紫的櫻唇虔誠低語:“大慈大悲的菩薩,望您憐惜信女玉枕一片誠心,救救我家小姐。玉枕願自折壽元,懇請救苦救難的菩薩救我家小姐一命。”

三步開外,同樣一名梳著雙丫髻的少女靜靜地站立在雪地上,麵無表情地微微仰著頭看天空。她上著深藍色右衽寬袖短襖,下著吉祥如意長裙,腰間一把淩雲軟劍,雙目無波,隻是微握成拳的雙手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突然,一聲驚喊讓原本都如石雕靜止的眾人慌忙間有了動作——

“小姐醒了!小姐活了!”

*☆*※*

熱,似炙火焚身;冷,如寒冰穿骨。

淩素雅在冰與火的煎熬下悠悠醒轉,入目的是白色的棉布帳頂,上麵繡著一朵欲綻的紅梅,甚是顯眼。

醫院?火車上?似乎都不是。淩素雅有些茫然,她隻記得早晨接到父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說是奶奶病重,讓她回家。雖然電話裏父親並沒有告訴她奶奶到底如何,但素雅心中不好地預感到,或許家人是讓自己回去見老人最後一麵。

於是,她心急火燎地訂好車票,隨手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塞進背包裏,在烈日炎炎下跑到小區外邊,搭上了去往北京西站的公交車。

她還記得自己躺在火車的臥鋪車廂裏怎麼也不能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不停地安慰自己:“奶奶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她還一直強迫自己睡一覺,卻沒想到似夢非夢之間火車發生了猛然地撞擊,然後是驚叫聲、鳴笛聲和無盡的疼痛,最後是墜入黑暗。

再次醒來,竟然是躺在古樸質雅的雕花木質大床上,蓋著厚厚的半舊荷花金魚錦被,入鼻的是難聞的中藥味。細細分辨之下,素雅發現這藥味中有胡黃連、山梔子,還有豬膽汁,這應該是治療傷寒的中藥。

素雅全身無力,但她還是強撐著想要坐起來,此時看到的這一切讓她敏感的第六神經傳達著不一樣的信號,詭異,太詭異了!

“小姐醒了!小姐活了!”一聲足以直達雲霄的驚喊差一點讓淩素雅再次昏厥過去。

“小姐?啊,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嗚嗚,玉香姐姐,玉枕姐姐,陸嬤嬤,小姐醒了,小姐不會死了!”小丫鬟玉芳驚呼喊完,竟然跪在地上大聲痛哭起來。

隨著這又喊又哭,緊接著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一聲中氣十足的叱喝:“玉芳,還不閉嘴,大呼小叫地驚到小姐怎麼辦!”

陸嬤嬤這一聲叱喝成功地讓痛哭流涕地丫鬟玉芳住了嘴,也讓素雅心內一驚,剛撐起的半邊身子又跌落在床上。小姐?媽媽咪呀,千萬千萬不要是她猜想的那樣。

可事實上,如來佛祖和天上的眾神仙總是喜歡拿凡塵俗世中的人開玩笑。三天後,心有不甘的淩素雅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真的穿越重生在一個剛滿13歲的女娃身上,而且該死的不是自己熟知的曆史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