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厭惡的甩開了華昭的手說:“沈家的人還真是死皮賴臉,府裏的是,沒想到府外的也是。”
府裏的?想起寧楚說過寧萱小產的事情,華昭想了想,正欲說點什麼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府門口,阿布即刻跑過去,一個男子從馬車上下來,那男子的側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華昭又看到阿布謙恭的態度,立馬追了過去,跪在那個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麵前,說:“民女有一事相求,請皇上做主。”
燕無忌很驚訝,今天自己是喬裝打扮的,怎麼就被老百姓認出來了?於是笑道:“今日孤是喬裝而來,我這樣最多也就是個富家公子罷了,姑娘不必下跪,你有求於我之前,我倒是想聽聽你是怎麼知道我是皇帝的?”
華昭平靜的抬頭,看著燕無忌,一字一句開口道:“民女沈氏昭華,兩年前,澄王的婚宴上,與皇上有過一麵之緣,不過之後民女病重離開了沈府,沒想到再回來時已經物是人非。”她不確定,在自己說自己是沈昭華的時候,燕無忌眼中流過的那一絲波瀾是不是驚訝,畢竟他是個帝王,那一絲驚訝流轉的太快,快得華昭不敢確定。
燕無忌惋惜道:“你姨父沈安川也是個有功之臣呐……就是沒想到會死於那樣一場大火。”
華昭也低下頭,難過道:“是啊……聽表哥說,那場大火是個意外,姨父姨母他們睡得太沉,來不及躲避……”
燕無忌拍了拍華昭的肩膀,安撫道:“沈姑娘有何事相求?”
華昭看了看四周,詢問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燕無忌衝部下示意了一下,帶著華昭進了澄王府,坐在涼亭中,聽華昭說了自己的請求。
“你想將那個姑娘送進白雲寺?”
“是的,寺裏清淨,她可以更快的痊愈。”
“可是,寺裏都是男子,她一個姑娘,並不方便照料。而且,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傳出了謠言,毀掉的可是白雲寺的名譽,白雲寺的意義,我想你也應該清楚。”
華昭沉默了會兒,說:“我知道,所以我才來求皇上。希望皇上念在姨父忠君愛國的份上,幫這個忙。”
“忠君愛國?”燕無忌嘴角微揚好像在思考這四個字的意義一般,良久,他說道:“好吧,我可以答應你。”
華昭感激道:“謝謝聖上。”
燕無忌搖了搖頭,說:“你不好奇我為什麼答應你嗎?帝王可不是隨便應承別人事情的。”
華昭神色一凜,小心翼翼道:“還請聖上明示。”
他站起身,雙手負在背後望著涼亭外的景色,開口道:“讓孤答應你的請求的人,是你自己。玨大婚那一夜,你和他說的話,我聽見了。我很謝謝你,在那種時候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如果不是那一夜,燕無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珍視的弟弟居然心心念念愛上了沈安川的私生女,而且沈安川對這個私生女絕對不一般,當初將同意將沈寧萱嫁給燕亦玨,一是考慮聯姻穩固雙方的合作關係,二也是認為燕亦玨對沈寧萱無意,自己十分了解燕亦玨,沈寧萱絕不可能是他心中的那個女子,所以他並不擔心沈寧萱嫁給燕亦玨會給他們日後除掉柳家沈家帶來什麼障礙。可是那一夜,當他看到沈昭華的時候,他知道那是燕亦玨的劫數,她很像華梓潼,那是那個晚上沈昭華給燕無忌的第一印象,不是外貌,而是周身散發的氣質,和華梓潼一樣,她溫婉恬靜,可是眼中卻又帶著一絲倔強。和華梓潼那樣的相似卻又那樣的不同,再加上年少的愧疚,怎麼可能不轉為炙熱的情感?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擔心了起來,他甚至已經做好,如果他們情投意合,那麼就勢必要讓沈昭華永遠消失,即便是燕亦玨會恨他,他也勢在必行的想法,可是,他沒想到,沈昭華居然拒絕了他,並且那樣的果決,那樣的不留餘地,這才明白,原來一直是襄王有夢神女無情。
他拉回了思緒,轉身笑著對沈昭華說:“所以,對孤而言,讓個姑娘進入白雲寺也不是不可為之,也算是對你之前的答謝吧。”
華昭十分感激,又想到了寧萱,卻不知道在他麵前要不要說,燕無忌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微笑道:“沒有關係,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寧萱的小產……是怎麼回事?”華昭試探的問道。
燕無忌笑著說:“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旁人是插不上手的,所以,還是解決眼下的問道。”
華昭當下了然,看來自己從他嘴裏是問不到什麼了,又一次鄭重的向燕無忌道了謝,又想起來道:“能不能到時候你派人來接她過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寧楚的樣子,似乎是並不想將陽雪送到那裏,所以如果是自己送過去的話,不一定能成功,可如果是皇帝派人來接的話那便不同了。
燕無忌點點頭道:“那是自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燕無忌不禁玩味的想:沈寧楚,如果你知道沈昭華悄悄的來找我,你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