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需求文檔做好沒？”“評級數據發給我”“我們的事什麼時候解決？”“你有病吧，不要再打擾我”
騰宇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望著窗外霓虹絢爛的城市。手機一直提示無數條未讀信息。在他看來，這夜，也隻是四年來重複的夜晚。
四年前，還在家鄉綠色銀行工作的騰宇如往日一樣工作，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一眼，廣州的來電，心想又是騷擾電話，不用搭理，繼續做著企業評估報告。幾分鍾後，這通即將改變騰宇生活軌跡的電話再次響起。
“喂！”騰宇不喜歡全神貫注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擾，不耐煩的接起這通電話。
“騰先生，你好，我是米旗銀行的hr，在網上看到你的信息，方便和你聊幾句嗎？”
“稍等”。
米旗銀行廣州分行？騰宇心裏有些疑惑，自己身處西部某二線城市，何以能吸引到廣州的外資銀行注意。帶著疑問，騰宇溜出辦公室，找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繼續這通讓自己疑惑又好奇的電話。
“你好，現在方便，請講”
“騰先生，我們在網上看見您的信息，希望和你溝通下我行空缺的風險管理崗職位”
hr用精煉的言語表達向騰宇介紹著職位信息，騰宇也認真聽著，除了對職位機會的好奇，此時心裏更多的還是疑慮，試圖從對方的話語中證實對方的信息是否真實。但hr的專業性並未讓騰宇找到破綻。此時，騰宇心裏對於對方身份的疑慮逐漸消除，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問題。
“很高興得到貴行賞識。隻是廣州的人才濟濟，並且還可以通過獵頭從其他一線城市尋找到合適的，為什麼會對一個二級分行的普通職員感興趣呢？”騰宇一開始並未打算花太多時間在本次溝通上，所以直接向對方提出了心裏最大的疑問。
“關於這個問題，我行一貫注重人才的篩選及培養，對於候選人的所在地域不會做硬性要求，更看重候選人的過往工作背景和工作能力。”
此時，hr運用專業的人力資源口吻，官方的回答著騰宇的提問。她心裏清楚，如果坦誠的告訴騰宇，這個職位因為要求到崗時間急，同時薪酬方麵也較市場略低，從當地挖人，或者通過獵頭尋找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這邊，騰宇聽著這種官方回答，心裏判斷，背後一定有其他誘因，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下也問不出。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讓騰宇決定不再追問下去。
“騰先生，請問還有其他疑問嗎？”
hr打斷了騰宇的沉思。
“請繼續”
“好的，對於崗位信息剛才已經向您介紹了，如果騰先生感興趣，我們能約時間麵談嗎？”
“可以，不過因為兩地相隔1000多公裏，所以希望在麵談前溝通好其他細節。”騰宇回過神後繼續說道。
“好的，您方便透露您現在的薪資待遇嗎？”在騰宇提出問題時，hr已經明白騰宇的意思。
“稅前八千，加上年終等，一年大約12萬。”騰宇淡定的向對方訴說著。
而真實的情況是，騰宇每月稅前隻有五千，加上年終和福利，一年也不過八萬左右。即使這樣，在當地，像騰宇這樣畢業後，工作兩三年，已經算不錯的收入。騰宇這樣說，一來是覺得，雖然不清楚廣州同行的待遇，但報出的數字肯定是對方能接受的;二來也想試試對方的誠意。
hr聽到後，內心竊喜，即使行內對該職位的成本有所壓縮，但也遠超於騰宇的價格，如果騰宇能成功入職，這也算是自己的一點業績。
“我清楚了，騰先生，您目前的薪資在範圍之內，還有其他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是否可以約下時間麵談？”
“好的，明天我答複你時間”。騰宇回答道。
放下電話，騰宇深呼一口氣，激動卻又忐忑。激動的是自己長久以來賴不住想去大城市發展的念頭有可能要實現，此刻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這也是電話裏，騰宇不願繼續試探對方誠意和真實性的原因;但忐忑的是，要離開，必定會招致所有人的反對，當然，也擔心在麵試環節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
此刻，雖然內心複雜，但騰宇已經開始盤算著找什麼借口請假去廣州，以及未來拿到offer，如何說服家人。
整個下午，騰宇一直沉浸在躁動的世界裏，這通電話讓他平常的生活掀起波瀾。對於與騰宇類似的，小地方但又有高目標的人來說，這種機會，一生可能隻會出現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實現目標的機會。
下班後，騰宇和同事吃完飯，坐在麻將桌上。還沒恢複平靜的騰宇，被同事殺的片甲不留。毫無興致的騰宇也提前結束了這場一邊倒的經濟競技遊戲。回到家，和朋友聚會後的父母，一個因酒後反應，躺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的看著電視，一個在洗手間嗯著小曲，洗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