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練武場上鬧翻後,小蟲與楚傲二人果然沒有再提關於仗劍的事,表麵上,倆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和和睦睦,親親密密,一如既往地惹來府中婢女們酸溜溜的目光。事實上,二人之間卻已經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隔膜,這道隔膜既膈應在心裏,也顯露在臉上——即便是親密時的笑容,也略微顯得有些生疏和僵硬了。
小蟲每日依舊勤於練劍,楚傲時常來看她,遠遠地站在練武場另一頭,看著看著,不自禁便皺起了眉。
原來她這樣刻苦,隻是為了早一天離開這裏,去外麵闖蕩。想到這裏,楚傲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小蟲雖然不再與楚傲提天涯仗劍的事,嘴上不提,心裏卻不能不想,越想就越憋得慌:安守本分?楚家夫人?相夫教子?賢良淑德?……一時間,對整個楚家府邸都有了抵觸情緒。
沒過幾天,小蟲便又收起長劍,去城南探望秦風。楚傲見她三天兩頭往秦風那裏跑,心中雖然不大樂意,可由於剛剛因仗劍的事翻過臉,便也不好太過拘束了她。楚傲嘴上不說什麼,臉上卻明擺著一副臭臭的表情,一臉的“我不高興”“我不樂意”,小蟲隻好裝作視而不見,將劍一收,馬不停蹄地奔往小四合院。
小四合院中的秦風也正苦惱著,最近,街坊鄰居間總有些風言風語傳到他耳中:
“咦,那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天天蹲在院門口?”
“怕不是哪來的小乞丐吧。”
“不是乞丐呢,前兒個蘭嫂給了他一碗剩飯,被他劈手就打翻了——小孩子家家,脾氣倒挺大。”
“怕不是誰家男人造的孽吧?”
“……”
三姑六婆湊到一起嘰嘰喳喳,最後同仇敵愾地將目光對準了秦風。
三十出頭的單身男人,十來歲的小孩,隻怕又是一場扯不清、道不明的風流債。
三姑六婆的閑言碎語聽多了,秦風不免有些窩火,進門出門,都不忘給小孩一記爆栗。小孩隻是抱頭瞪他一眼,卻不敢多說什麼——多說一句,又是一記爆栗。
一日扛劍出門,秦風覷了一眼院門口的小孩,走過去戳戳他的後腦勺道:“你說你,天天蹲在我家門口幹什麼?”搞得街坊鄰居都以為是他私生子!
小七蹲在地上,垂頭不答。
秦風翻了個白眼,邁步就走,走了兩步,忽聽身後傳來猶豫的聲音:“那個姐姐……什麼時候來?”
“不知道。”
“哦。”小七複又低下頭,不再說話。
秦風在城南轉了一圈,再回來時,院門口的小七已經不在了。秦風心中一喜,一腳跨進院子,腦袋立刻轟的一聲——這小子什麼時候進來了?
不但進了院子,還坐在一個小木凳上,捧著一塊核桃酥,吧嗒吧嗒咬得正歡。
“誰讓你進來的?”秦風沉著臉走過來。
小七嚇得後退兩步,回頭理直氣壯地衝屋裏喊:“小蟲姐姐,小蟲姐姐!”
秦風一怔:小蟲來了?
果然,小蟲從屋裏走出來,手裏托了滿滿一托盤桂花糕、核桃酥和杏仁餅,一看到秦風,兩眼立刻笑得彎彎的:“師父,你回來啦?”
秦風朝小七努努嘴:“你放他進來的?”
“是啊,我來的時候,正巧看他蹲在門口,就叫他進來了。”小蟲笑嘻嘻道,拈了一大塊桂花糕塞進秦風嘴裏,“師父,我剛從蜀香齋買回來的,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