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報恩(3 / 3)

但這僅僅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仙界大戰結局而已,具體情況如何,他就一無所知了。

再後來,闡、截兩教相繼在人間銷聲匿跡,兩教的恩怨也隨之煙消雲散,有關仙界大戰的神奇故事,成了人們飯前茶後的談資。

漸漸地,仙界大戰以及那些叱詫風雲的大仙們,更成了一種遙遠的傳說,模糊不清地飄蕩在曆史的滾滾塵煙中,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人界的其他修仙門派雖然沒有參與仙界大戰,但在心理上,大都傾向於支持闡教的。

畢竟人、妖有別,“斬妖除魔”乃是人族修仙界師出有名的義舉。

但在行動上,他們基本上都保持了中立。

因為不管是交戰中的哪一方,都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

在仙界大戰中,別派修士任何預設立場的舉動或言論,都是不明智的,輕則給個人帶來滅頂之災,重則導致師門滅門之禍,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有鑒於此,大多數修仙門派都很明智很果斷地,采取了閉門謝客的辦法來逃避災禍。

他們下令緊閉山門,禁止出入,不與外界發生任何往來,以免本派弟子不小心卷入是非之中,惹來無端奇禍。

正因為如此,截、闡兩教弟子與普通門派並無衝突,不用擔心在外麵行走時,會遭到他們的圍攻。

也正因為如此,人族元嬰向孫傲透露自己的截教弟子身份,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啊?原來前輩竟是截教大仙!――那真是太好了!在下正有幾個疑問,想向前輩請教一二,不知前輩方便否?”

震驚之餘,孫傲終於開口問道。

“說吧。”

“第一個問題是,在下修煉的功法秘訣,為何會導致靈力莫名其妙的流失呢?”

“這個嘛……老夫仔細觀察過了,不但你修煉的某種土屬性功法會導致靈力流失,就是你修煉的夜叉族法術,一樣會導致靈力流失。也就是說,你修煉夜叉族法術後,靈力流失比以前更快了。是不是這樣?”

“呃……你是怎麼知道的?”孫傲聞言,麵色駭然,旋即興奮地道,“……前輩說得太對了!事實確實如此!晚輩對此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前輩能夠賜教!”

“嚴格來說,你這並不是什麼靈力流失,你體內的靈力根本就從未流失過,因此也無須緊張。但你不了解自己修煉的功法的特點,又無名師指點,是很容易引起驚惶的。”

人族元嬰擺出一副名師的架子,煞有介事地道。

“不是靈力流失?那減少的靈力,到哪裏去了呢?”

孫傲更糊塗了。

“靈力並未無緣無故消失,實際上還在你自己身上,隻是你沒有發現而已。”人族元嬰微微一笑,搖頭晃腦地道。“……苟真一之鉛將至,運己汞以迎之,兩相逢迎,鉛汞一合,而即得黍粒之金耳。”

“前輩說什麼?何謂鉛,何謂汞,何謂鉛汞一合?”

孫傲聽得半懂不懂,茫然道。

人族元嬰看了孫傲一眼,詫異地道:“何謂鉛,何謂汞?你師傅沒有教過你?”

孫傲無語地搖了搖頭。

他的師傅於非之,的確什麼都沒有教過孫傲。

而孫傲修煉的土屬性無名功訣、玉清劍訣、巨靈神掌訣等,都沒有提及什麼汞啊鉛的。

“鉛乃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汞乃人身之元神,汞性好動,遇鉛乃結,鉛汞相和而結丹,就是靈氣和元神相和凝結,或成金丹,或成元嬰,乃至舉霞飛升。鉛性沉重,其氣堅剛,經久不壞,此雲真鉛,非世間有形有質之凡鉛。元神外暗內明,剛強不屈,能禦外患,能製內邪,有象於鉛,故以真鉛名之。”

“汞為活動之物,其性輕浮,其氣明柔,易於走失。此雲真汞,非世間有形有質之凡汞,乃人身無形無質靈知之元氣。汞性外剛內柔,至虛至靈,變化不測,叩之則應,觸之則動,有象於汞,故以真汞名之。”

人族元嬰掉書包道。

然後,人族元嬰便教孫傲如何默運法力,使之與神識相合,汞鉛相迎。

孫傲聞言,默默思索,潛運法力印證,開始毫無頭緒,半晌後,心頭忽有一絲亮光閃現,恍如醍醐灌頂,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正要厘清明白時,卻又茫然不知了。

仿佛手中擒獲的泥鰍,剛以為抓到了手裏,但倏忽又滑出手,仍是兩手空空的感覺。

孫傲歎了口氣,便緩緩道:“在下似乎懂得一些了,但仔細一琢磨,卻仍是什麼都不懂,真是奇怪!”

人族元嬰見孫傲心性純良,待人謙虛有理,對孫傲的看法大為改觀,陰翳之氣一掃而空,臉現歡愉之色,笑道:“孫兄弟明白了一點道理就好!所謂‘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此何意也?”

孫傲蹙眉片刻,隻好笑笑,茫然搖頭。

人族元嬰道:“就是說流水這東西,不填滿坑穴,是不會向前流動的。”

孫傲“噗嗤”一笑,道:“文縐縐的,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如果坑穴大,流水小,確實會如此;但如果流水大,坑穴小,流水會一掩而過的。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人族元嬰點頭道:“確實如此。孫兄弟體內靈力的消失,與此頗為類似。來,小兄弟,我們現在就來驗證這一點。孫兄弟照老夫的動作做就可。”

說著,淡金光芒閃爍,忽然伸出一隻金光凝聚成形的手掌來,讓孫傲伸掌與他相抵。

人族元嬰道:“你小心了,老夫徐徐發力前推,你即運起法力,全力頂住。”

孫傲經他說知,心中預有提防,連忙默運巨靈神掌秘訣,按照人族元嬰的說法,“吸天風、吞地液、步罡踏鬥”,靈脈之內精元洶湧,奔騰不息,驀然大喝一聲,全身靈力爆發而出。

隻聽得轟然一聲,兩掌相抵之處,靈光暴射而出,猛烈的旋風刮地而起,倏然向四周呼嘯而去,霎時灰塵彌漫,沙石飛揚。

孫傲被一股浩瀚之力一震,忍不住退後七、八步,隻感手臂酸脹。

人族元嬰卻如影隨形而上,手掌死死抵著孫傲不放,口中沉聲道:“彼之真鉛源源而出,我自以己汞迎之,兩相逢迎,黍粒之金一現,即分出神識一股,內視之。”

孫傲似有所悟,依法施為,同時急啟神識內視脈絡、關節等處,發現精元在靈脈和丹田中滾滾湧出之際,全身關節、脈絡、肌肉、丹田、皮膚等處的表層,都有細微之極的淡黃色小光點,恍如漫天星辰似的,浮現了出來。

這個發現,讓孫傲又驚又喜!

孫傲平時也曾啟用神識內視過,但從來沒有發現過這些淡黃色小光點!

這些光點,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人族元嬰又道:“收後天之神,歸於真人呼吸之處,守之勿失,與炁交合,自然虛極靜篤。忽覺丹田蠕蠕而光透,渾似一鉤新月掛於西南之鄉,如初傲日月出庚方,此精元初現也。”

孫傲乃土醫出身,自然聽得懂人族元嬰的“後天之神、真人呼吸之處,與炁交合”等說法,當下默默誦記,依法施為,果見丹田與任、督兩脈交彙處,隱隱有微光透出!

“這是……?”

孫傲訝然道。

人族元嬰大概很長時間沒有與人說話,100多年的寂寞讓他悶得發慌,這下有了說話的機會,自然毫不客氣的要充分利用的。

當下手掌一收,驀然縮回淡金光球不見,人族元嬰便滔滔不絕地解說了起來。

他說,那就是孫傲體內莫名其妙流失的靈力精元。

也就是說,孫傲修煉的功法詭異之極,靈力精元並非僅僅聚於丹田和靈脈,而是遍布全身。

作為土靈根體質,孫傲體內的脈穴、肌肉、皮膚,無處不是一個個的“小坑”,修煉之時,靈力精元流經全身,悄悄聚於“小坑”之內,毫無疑問具有“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的特點,而孫傲卻渾然未覺。

孫傲身為土靈根,修煉的土屬性功法,正是相得益彰的好事,自然不會出現靈力流失的紕漏,相反隻會有益於修煉的快速進步。

隻不過,在未領悟功法的神妙之前,對這種現象懵然無知,反而以為是靈力精元流失,暗懷驚懼,那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孫傲估計,侯師兄在修煉無名土屬性功法的時候,肯定也是遇到了這個疑慮,懷疑可能是靈根不符才如此的,因此想讓孫傲一同修煉無名土屬性功法,看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然後再對症下藥。

由此可見,土靈根雖然不是異靈根,但體質之獨特,不在異靈根之下。

那麼五行之中,何謂土呢?

上古聖人說,土曰“稼穡”。

乃是指土有成長、收獲之利,引申為凡生化、承載、受納等諸般存在,均歸屬於土。

故有“土載四行”、“萬物土中生,萬物土中滅”、“土為萬物之母”,“厚德載物、有容乃大”之說,修仙者體內靈力與元神,猶如汞與鉛,猶如水與土,土能載物,水能潤物無聲,兩相助益,萬物乃生。

孫傲修煉的土屬性功法頗為奇妙,其中包涵了精微之極的五行妙義,他的土靈根體質能將煉化的五行靈力,悄然轉化為土屬性靈力精元潛藏全身,猶如水流大地,有無法察覺的水流,潛隱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