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真可謂是恩威並施了。
王俞夏一把扯開劉以德的手,這實在是有出劉以德的預料,險些摔在地埂上。
王俞夏瞧了瞧一旁的村民,幾乎全村大半都來了,難以遇上的熱鬧,況且還關乎著自己的利益,怎麼能不來呢。提了提嗓子,喝道,“各位叔伯姐弟,永隆集團是化工企業,如果在咱們村建廠的話,會對我們村造成極大的汙染。”
村民們麵麵相覷,誰會相信這個瘋子兒子的話呢?
“朱書記,你找我?”王並喜沒想到,姚漢明的辦事效率比他預想的更為快的多,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便對朱長友轉述了王並喜的意思,果真下午一上班,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嗯。”朱長友瞧了一眼,繼續道,“莫水湖那邊現在熱鬧的很,你怎麼不去湊個熱鬧呢。”
引資建廠可謂是王並喜內心的痛處,自己怎會去瞧著劉以德最為得意的時候,豈不是自討無趣,自尋煩惱呢。不過轉念一想,作為大廟村的一把手,如今也坐在村委辦公室裏,想必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書記,你這不是挖諷我麼。”王並喜苦笑道。
“嗬嗬,也是。”朱長友笑道,“你那點小心眼,肯定容不下那樣的場麵的。漢明把你的意思都告訴我了,畢竟是十幾年的搭檔了,我朱長友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嘛,不過有一點,你必須得辦到,我才能盡全力保住你村委主任的位置。”
“您說的是水塘的事吧?”王並喜心領神會,湊上前拍著胸腹保證道,“書記,你放心,隻要我能繼續擔任村委主任,水塘除了您女婿,包給任何人我都不會簽字的。”
“不是。”朱長友頓了頓,道,“阻止引資建廠的事情,你能辦到嗎?”
王並喜腦海中一時間找不到北,引資建廠如今可謂是所以村民都在翹首以盼,甚至連縣裏的領導,也是極為矚目。在上次的討論會上,朱長友也是明言主張讚同的,怎麼突然改變了想法呢。
“不能!”王並喜唯唯諾諾的應道。
王並喜的確無法阻止,不是因為他沒有阻止的理由,更不是因為他沒有阻止的威望,而是他根本沒有阻止的勇氣。這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做成了自己也無法坐穩村委主任的位置的,不光村民們會背地裏罵他,縣裏的領導肯定也不會讓他安穩。
做不成,情況就會更糟糕,將成為全村的笑柄,連競選的資格,恐怕都沒有。
“書記,您怎麼?”王並喜不解。
“沒事了,你去忙吧。”朱長友打斷了他的話,起身站在窗口,隔著數十戶的房屋,目光停駐在莫水湖那邊。
王俞夏閉上了嘴,倒不是因為他不想說了,而是他說不了了。
被征用耕地的朱貴兄弟兩人,在得到劉以德的命令後,一人捂著王俞夏的嘴,另一人則擒著他的雙手,硬生生的將他拖在耕作地的這邊。
“左總,不好意思。”劉以德滿臉的歉意,恭維著道,“窮山惡水出刁民,老古話真是沒錯,您大人大量,別擱在心上,征用作業繼續吧。”
“沒事。”左飛內心如做賊一般,虛驚一場,微笑著對著施工隊道,“沒事了,沒事了,繼續吧。”
挖掘機嗡鳴聲複起,有了剛才驚險的一幕,挖掘機司機顯得極為小心翼翼,緩慢的向前開進,生怕再蹦出個人來。畢竟挖掘機可不同與轎車,隻要磕上了,那可真是非死即傷的後果。
還沒結婚的小夥,可攤不起事故。
“喂,我是左飛!”左飛拿起了電話接聽道,臉上和悅的神情,漸漸的皺成了一團,“我知道了。”
左飛揮著手,示意著停止作業。
“今天先不作業了。”左飛走向施工隊工頭的身前道,“不過你們的誤工費和油費我照出。”
有了錢,什麼都好說。
不幹活,拿著幹活的錢,就更好說了。
工頭笑嗬嗬的指揮著作業車隊,掉轉了車頭,往村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