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查沒叛逆中趙瀚居功甚偉,若非他向何進詐稱自己混入馬元義家中探聽到了太平道謀逆之事,恐怕現在何進還在懵懂之中。
至今何進仍然有些後怕,若是太平道當真舉事了,無論成功與否,何進這個河南尹都必將因為監控地方不利而難辭其咎,甚至極有可能會難逃一死。所以趙瀚此事不但平白送了個他天大的功勞,而且也算變相救了他一命,他此事哪還記得之前對趙瀚的成見,如今確實對他親近有加,不管走在何處都帶在身邊,引以為心腹股肱。
所以三次前來提問馬元義和封胥都無果,這次索性將趙瀚一並帶來,心想他既然舉報二人,沒準會有些對付他們的辦法。
河南尹府的大牢位於地麵底部,出於安全考慮便選用了掏空土方而建,所以牢中潮濕不堪,濕氣極重。趙瀚跟著何進一走去地牢中,就覺得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其中更是夾雜這一股難聞的惡臭味,令趙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倒是一旁的何進來過多了便也習慣了,神情倒是頗為自然。
趙瀚雖然也曾在司隸校尉府的地牢中待過,可那裏和這裏比起來卻是大相徑庭。不過想想也是,司隸校尉府所關押的都是些朝廷中有身份的官員,所謂刑不上大夫,除非是呂強授意,否則那些小卒們豈敢私自即隨意折辱他們。
可這裏所關押都是些賤民出身的重犯,一個個都罪孽深重十成十的是死罪難逃,所以獄卒們豈會對他們客氣,平日裏酷刑和鞭子從來沒有少招呼過。
這一路走來,隱隱的聽著地牢深處傳來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趙瀚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之意,反倒是何進經常出入此地提審犯人,倒是習以為常。
走到地牢的一處偏僻之處,這裏便是關押此次參與謀逆的太平道重犯的所在。何進停下了步子,向迎上前來的獄卒問道;“審的怎麼樣了,可有結果?”
那獄曹愁眉苦臉的躬身道;“大人,卑職已經用盡了力氣,可那馬元義和封胥骨頭當真是硬,都已經不成人形了到現在為止未不曾吐出過半個字。”
何進瞪了他一眼道;“沒用的家夥。我聽說司隸校尉府的獄頭頗有一套,想來最適合對付這些硬骨頭了,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若是還是問不出個結果的話那我就去請別人來了。”
那獄曹聽出了何進花中的意思,咬了咬牙狠狠道;“卑職一定盡力。”
“好,我等你好消息。”
“現在先開門方我們進去,我要見見那馬元義。”
那獄曹先是應聲,隨即有些遲疑的說道;“大人,這馬元義頗通武藝,抓捕時費了很大的功夫。大人你要去見他,卑職有些擔心他會碰傷了您。”
何進笑著指著身旁的趙瀚道;“無妨,我身邊這位趙主簿可以高手,當初可就是他一人獨自混入太平道的老巢。有趙主簿在,本官何懼之有。”
趙瀚在旁微微一笑,心想如今這個何進還當真對自己挺信任的。當初自己為了圓話,便將嵌入馬府的宋餘換成了自己,這才讓何進深信不疑,不過這樣一來自己精通武藝的事情他倒也是知道了。
獄曹見何進都如此說來,便也不敢多說,忙掏出鑰鎖打開一扇牢門,在前恭敬的領著何進和趙瀚二人入內。
“大人,馬元義就在這裏,封胥在對麵隔著不遠處的另一個囚房中。”獄曹指著地上癱睡著的一人點頭哈腰道。
趙瀚聞言望去,隻見這馬元義滿身血汙的躺在地上,連何進他們進來都一動不動,看來是已經昏睡了過去。身上的布衣早已被血漬浸透,已無一處完好之處,想來何進為了逼他咬出張讓,定是沒少讓他受皮肉之苦。
原本趙瀚對這個馬元義並沒有什麼惡感,對太平道也談不上什麼喜惡。隻是站在後世者的角度來看知道這黃巾起義雖然聲勢浩大,卻因為缺乏組織和上層精英的領導,終究是難以成事。
隻是靠著農民自發的搶掠起事,就如同蝗蟲一般掠過過境,隻會破壞舊的秩序卻不會建立新的秩序,所以很快被平定。但黃巾之後便是持續幾十年的饑荒和戰亂,成為了漢朝覆滅的主要推力。趙瀚如今既然想避免那十室九空的悲慘曆史發生,自然想要想盡辦法將黃巾軍的破壞降低到最少,這也被成了他堅定的站在官府一邊的原因了。
至少朝廷威信若在,饑荒大旱之年尚能拿出糧草賑災,百姓雖然貧苦但也不至於餓死,各地軍閥雖然各懷異心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相互攻伐。待到朝廷喪失了權威信後,那才是災難的開始。
而黃巾起義要摧毀的正是漢庭賴以統治地方的基礎。所以趙瀚見這馬元義如此慘狀,心中雖然對這個馬元義有些同情,但也僅僅隻是同情而已。
見馬元義仍然在地上一動不動,那獄曹有些擔心的上前試了試他的鼻息,這才放心將他踢醒,嘴裏罵罵咧咧道:“狗東西,還不快起來,大人來看你了。”
“你先退下吧,我和趙主簿在此就可以了。”
“諾。”獄曹
那馬元義確實隻是昏睡過去而已,被獄曹踢醒便翻身緩緩的坐了起來,依靠在牆角邊喘著氣看著何進和趙瀚,竟然開口笑道:“何大人,你竟然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