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此時聽完後麵的經過,心裏不由地一陣心驚肉跳。心裏一麵擔心,一麵又暗自生氣,白芷,真的不要命了,如此激怒師父,就算她當時在場,也絕對救不了她。
還好,白梔在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原來命運還是眷顧著她,白芷已經夠不幸了,她絕對不能讓她為了自己而丟了命,絕對不能。
其實,白梔不知道,白芷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她,還為了她心中,那個深深駐紮在她心底的,唯一一個,男子。
夜幕降臨,天上稀稀疏疏地掛著幾顆病怏怏的星,慕寒坐在屋梁上,聽著周遭的蟬鳴叫,忽然才記起,原來夏天,已然來到。
夏日的風,帶著白天的炎熱,拂過慕寒的臉,也拂來過去的記憶。
那是他們小時候的盛夏,慕寒還記得,小小的自己,隻為了捉到一隻會叫的雄蟬,不惜爬上高高的大樹,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發現了一隻雄蟬,連忙抓住藏在手心裏,興衝衝地衝白梔晃了晃手,笑道:“梔兒,我找到了,你看……”
小白梔站在樹下,滿眼的擔心,深怕他從樹上掉下,連忙著急著叫他下來。
可是白梔的擔心終於釀成了事實,不知是慕寒的得意忘形,還是那隻蟬的可以報複,慕寒感覺手裏一震,他深怕到手的蟬飛了,於是一時身形不穩,便從樹上直直掉了下來。
小白梔頓時嚇得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著慕寒砸在自己身旁,慕寒哎呦了一聲,後背著地,雖沒要了他的命,但也讓他硬生生地在床上躺了半年。
這半年,白梔一心內疚地照顧著他,慕寒看出她心底的愧疚,不禁說道:“我沒事,真的沒事,梔兒,你別擔心。”說著還想爬下床,證明自己沒事。
還沒等他完全爬起來,卻被突然出現的白伯父一把按下,白啟言頭疼地望著他,搖著頭道:“你這臭小子,就不讓我一點省心,這次摔斷了肋骨,下次要真……嘖嘖,我可怎麼向你爹交代喲。”說完,又伸出一隻手指警告他,“你小子,給我好好養傷,別動不動就起來,不然,哼,我就讓你父親把你帶走。”
小慕寒登時急了,要是讓他父親帶他回京城,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白梔了,於是他連連點頭,立馬保證絕不亂動。
白啟言望著他連連搖頭,邁著愁苦的步伐哀歎著離開了。
最後,慕寒在白梔和白梔娘親的照料下,漸漸痊愈。
後來,慕寒當時抓在手心的蟬,因為被慕寒緊緊攥著,當時就憋死了。
再到後來,白梔悄悄地將那隻死去的雄蟬悄悄埋在地下,連帶著他們當時的青蔥歲月,從此,長眠於地下。
夜風的熱氣蒸騰了一切,慕寒望著手中的劍,開始不斷反問自己,劍,究竟為誰拔起。
天色漸漸變得混濁,昏黃的月漸漸被雲遮蔽,身旁的綠衣,在風中不經意的拂起。
慕寒緩緩開口道:“來了。”
洛青荷淡淡道:“在想白姑娘麼?”
慕寒沉默。
洛青荷緩緩坐在一旁,望著天空道:“今夜的夜色很不好。”
慕寒也隨即抬頭望向天空,笑道:“是啊,可是仍舊有人在觀望它。”
洛青荷這是也不禁輕笑道:“因為惆悵的人太多,隻有對空長歎了。”
慕寒皺眉疑惑道:“洛姑娘,在下一直都疑惑,你……明明可以好好地做你的風憐宮宮主,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洛青荷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身旁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洛青荷望向身旁,司空紂也爬上房梁,大喇喇的坐在洛青荷身旁。
洛青荷隨即皺眉道:“你來做什麼。”
司空紂絲毫不覺得尷尬,桃花眼亮閃閃地望向洛青荷,道:“我是來觀賞夜色的,怎麼,洛姑娘不歡迎我啊,可是,這也沒辦法,這可是我家。”隨即,擺出一副我是老大我怕誰的表情。
慕寒覺得此時房頂坐著三人,實在有些奇怪,不禁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就不奉陪了。”
司空紂衝他點了點頭,洛青荷剛想要說些什麼,隻見到慕寒已經飛身下去了。
於是,現在房梁上就隻剩下洛青荷和司空紂兩人,夜色靜謐,氣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