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覺得今天真是難受極了,所有倒黴的事情都湊到了一起。此刻他一個人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臥室裏,發著呆。屋外傳來媽媽和姐姐的爭吵,理由大概是因為姐姐的穿衣風格和某件事情。
陳風已經習慣了,他的姐姐在市裏一所大學讀書,每一次回家或多或少都會和媽媽吵架,他沒心思管。他已經躺在床上看著牆上的海報看了很久。海報上畫著的是身披紅色阿森納戰袍的亨利,那個經典滑跪的身影。
就在今天,他聽到了一個消息,亨利宣布退役了。這是他今天聽到的第二個讓他的難受的消息,他喜歡了亨利很久,久到和他喜歡足球的時間差不多。第一個讓他的難受消息,是他從初中開始就喜歡的女生,今天終於讓他親眼看見,和另一個男生親昵的走在一起。
這一天,陳風應該會記住很久。2014年,12月16日。
陳風心裏堵的慌,像是胸口有什麼東西想往外麵蹦,可就是如鯁在喉。門外一直沒有降低的爭吵聲讓他很心煩,陳風猛地錘了一下床,傳來一聲悶響。卻絲毫沒有減少他內心的煩躁,蹭的一聲,陳風從床上坐了起來。換上了球衣,抱起了放在床腳的5號白色訓練球,他想出去踢會兒球。
陳風不是個喜歡抱怨的人,因為沒人知道他所有的煩心事都隻會對他最好的朋友說——足球。
“你又幹什麼去!”走過客廳時,尖銳的喝斥聲傳來,陳風的媽媽正在氣頭上。
“踢球。”陳風沒有一點感情的說道,他怕他自己多說幾個字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踢球!踢球!一天到晚就知道踢球!”媽媽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一個破球踢的出來什麼!你們兩個是想氣死我嗎!”
陳風快步走出了家門,任憑媽媽的聲音在客廳裏回響。
孤獨的人並不是真的想孤獨,而是與周圍格格不入,即使他們想融入,也沒有人給他們機會。
陳風一個在球場上奔跑,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帶球,內切,起腳,抽射。冬天的夜晚降臨的很快,球場外昏黃的路燈僅僅能讓陳風看清球門的方向。這個球場在陳風家外麵不遠的一個公園裏,很少有人來,卻成為了陳風最喜歡的地方,這裏就像是他的天堂,任由他自由的踢球。
陳風站在球場中間撐著自己的膝蓋大口的呼吸著,汗水浸濕了他的領口。他不知道自己重複了多少次抽射,三十次,四十次,還是五十次,以至於他的腳有些脫力。
可是陳風還是不想停下來,他還沒有找到答案。每一次發力他都在心裏大喊著:為什麼!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媽媽總是那麼看不起他喜歡的東西,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喜歡的女孩明明對著自己說現在還不是談戀愛的時候轉眼間卻和別人走在一起,他不明白當自己心中的英雄謝幕時明明應該歡送,可是為什麼還是會覺得那麼難受。
人年少的世界很簡單,簡單得每一次悲傷都覺得是巨大的。
“啊!”陳風對著空曠的球場大喊著,宣泄著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緒,“為什麼!”
“喊什麼喊,嚎什麼嚎?”從球場一旁的路燈下傳來一個幹澀的聲音,一個別著巡邏棍穿著一身製服的保安大叔站在燈下說道。“大晚上不回家,在這兒瞎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