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住尹扶思手腕的人一絲慌張也無,快速查看了一下尹沐江的脖頸,並沒有任何傷口,這才覺察是自己反應過度。
正巧隰澤在門外大叫,他便立即鬆開手,同時巧妙地奪下尹扶思手中的刮胡刀,說道:“公主勿驚,小人是保護國主與公主的,外麵有刺客。”
尹扶思見此人個頭比自己還矮,但卻長了一張二十多歲的青年的臉,著實嚇了一跳。呆呆地點了點頭,便由著那人朝門口跑去,看起來像是去支援隰澤。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消再說,尹扶思也已知道這是章靜言和屠一骨安排的人,防備她做出什麼傷害父王的行為。
是自己太急切了麼?父親,二哥,小侄子,都是對越國來說舉足輕重的人,卻都在這一個月裏傷殘殞歿,關係到王族根基,章靜言和屠一骨不可能不注意。
心中有鬼的尹扶思難以抑製自己的思緒不去胡思亂想,卻絕不會想到,這是尹沐江留下的線索。
昨夜,樊公公為尹沐江更換內衣,在尹沐江的腰下,發現一隻金簪,是過世的王後的遺物。
樊公公不以為意,這根金簪一直放在尹沐江床頭,可能那夜返回寢宮時,匆忙為他寬衣不小心卷進了被子裏。
但當樊公公為尹沐江更換褲子時,卻赫然發現褲子上有一片幹涸的血跡,對應的右大腿外後側有兩個結痂的小字。
樊公公有些著慌,叫隰澤去看,隰澤看到那兩個字,心猛地一沉。
殺思——殺死尹扶思?!無緣無故國主不會殺自己的親生女兒,除非……
春蒐出事後,屠一骨也曾懷疑過烈溪無端犯了野性不合常理。作為國主最喜愛的獵犬,烈溪每年都會參加四季的狩獵,一直表現良好。
傳來犬奴查問,烈溪其實在犬舍中的時間不多,且最近一年經常被尹扶思私藏在淵華宮裏玩耍。
尹扶思喜歡狗,尤其是烈溪,所有去過犬舍的大臣都知道。去年她抱著烈溪撒潑打滾,求尹沐江帶她去春蒐的情景,隰澤還記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尹扶思沒有遮掩她對烈溪的喜愛,所以沒有人想過活潑好動又頑皮的公主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大逆不道的野心。
但現在,隰澤卻又不得不懷疑,春蒐的慘禍不是偶然,是尹扶思精心設計的。這個不過十二歲的小女孩,設計殺害了疼愛自己的二哥和父親。
不止如此!
血字結痂,傷口應該存在三天以上時間了。刺在這麼隱蔽的位置,顯然,國主有意不讓別人發現這兩個字。
在國主生病時,能為他更換內衣的,隻有一個樊公公,這兩個字,也必然最先被樊公公看到。
想來國主曾經醒過,但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說話,或者不能聲張,所以就偷偷用金簪在自己的大腿上劃了這兩個字。
國主在防備誰已經一目了然。每日早晚,尹扶思都會來為國主擦洗臉麵、手腳,若是褲子的顯眼處沾了血漬,最可能發現這兩個字的便是尹扶思。
這孩子……
尹扶思的聰明伶俐,雖有些驕縱,但在自己麵前從來都很乖巧。尤其隰泧與她可算兩小無猜,且看起來,國主也會將尹扶思許給隰泧,隰澤自然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很是喜歡。
現在一想到尹扶思暗藏的心機,隰澤便有些心悸。
尤其是,隰泧前段時間提出要去侑州玩一玩。隰澤倒是不反對他多出去走走、長長見識,但一想到他莫名其妙提出去侑州,不知是不是和尹扶思有關,便有些擔心。
現在這種情況,隰澤不敢隱瞞,立即便告知了屠一骨和章靜言。
兩人的猜測與隰澤相同,都懷疑國主被尹扶思下了藥,卻不知道醫官葛藤是否與尹扶思有勾結。
不等他們去抓捕尹扶思、逼迫她交出國主的解藥,焦雷閃電便已襲來,世子府起火,小王子尹明彰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