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呂青莽的突襲實在猝不及防,雖然王宮的豹衛與莽軍數量相當,但莽軍前期搶占城頭居高臨下地投擲石塊,已經傷了一部分豹衛。
等石塊告罄,雙方開始近身混戰之時,沒有退路的莽軍更是拚命般殺敵,成者王侯敗者寇,他們唯一的希望便是殺盡眼前的敵人,讓呂青莽成為新國主。
當正熙宮的滾滾濃煙被大雨淹沒後,呂青莽收到了城門傳來的最新消息,趕來增援的虎衛被攔截在城門外,看人數並不是虎衛全部。
呂青莽眼角一跳,外城城門現在在他手中,倒是不擔心虎衛會攻進城來,但成戍沒有攔住虎衛,隻怕凶多吉少。
耳邊仍舊聽到田鯀的罵聲,這老頭罵了一個時辰了,竟不嫌累,也是厲害。
再堅持些時候,等到自己的大軍全部到齊,占領愽城,即便父親沒死,也無力回天,國主這個位置,他今天一定會坐上去!
思緒紛紛之時,城門內的呼喝呐喊之聲陡然增大,隨即城門外也爆出一片驚呼之聲。
呂青莽轉頭向城下一看,吊橋正在緩緩降落,田鯀手下的金吾衛們正躍躍欲試,而最接近護城河邊的十幾個兵士跟兔子一樣,幾乎等不及吊橋放下,正想要跳上去。
“怎麼回事?”呂青莽臉色一變,回轉頭對著城門內大聲問道。
“大將軍,有一隊人混進我們之中,殺到城門下放了吊橋。”正好有士兵匆匆從城下跑上來,回答道。
“叫人回援,務必守住城門!用弩車先把田鯀幹掉!”呂青莽摸了摸腰刀,伸手握住靠在雉堞上的長柄戰刀、將刀提起,一邊命令,一邊踏著台階下了城頭,趕去誅殺城門下的禁衛軍。
還有三丈遠呂青莽便認出被自己的莽軍圍住的其中一人是沈非鑒,帶著莽軍約定的領巾,正在與莽軍戰鬥。
呂青莽不由心頭一沉——沈非鑒既沒死,父親定然也不會死,這是他們謀劃好的反攻還是無路可走的最後一搏?
來不及再細想,呂青莽抽出腰刀,飛一般躍下台階,腳尖剛一著地,便又向沈非鑒俯衝而去,手中長刀更是淩厲地當頭劈下。
沈非鑒見他氣勢如虹般掠來,雙腳分開,弓字步站穩,揮刀劈開身前的敵人,直麵呂青莽。
“鏘”一聲金鳴,餘音繞耳,兩人實打實硬拚了一招,沈非鑒被震退兩步,晃了晃便站穩身形。
呂青莽怒火攻心,哪裏還會容他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立刻揮刀跟上,繼續大力砍殺沈非鑒。
呂青莽身為大將軍,平時治軍相當嚴格,但有一點,他不與將士爭功。在戰場上從不在乎麵子,麵對普通敵人,他與眾將士一樣一哄而上地殺敵,而不是一味的單挑。
所有莽軍都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一見呂青莽親自動手,士氣更盛。另有兩人加入戰團,沈非鑒以一對三,立刻落於下風。
與沈非鑒一同混進來的侍衛一見他遇險,旋即也圍過來幫忙,減輕他的壓力,讓他專心牽製呂青莽,一時間幾處的小混戰變成了一團大戰。
大門外傳來嘈雜之聲,密集又響亮,田鯀確實急了。忽聽外麵一陣惋惜,有莽軍來報,已控製住吊橋機樞,隻因機樞被破壞,隻能人為拉起鎖鏈,所以需要耗些功夫。
正在等著吊橋落下的金吾衛見吊橋不僅沒有落下,反而逐漸被人拉了上去,田鯀果斷下令疊起人梯,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立刻爬上吊橋,竟阻了一下吊橋的上升趨勢。
這一停頓使金吾衛們更添了一些信心,更加快速地爬上吊橋去。正此時,城頭上一隊莽軍推出一架弩車,九隻弩箭對準田鯀,齊齊放了出去。
護在田鯀身旁的金吾衛看到弩車被推出來,早已有了警覺,轟轟的滾雷之聲響起之時,他們已經將田鯀撲到一邊,避過這貫穿身體的一擊。但旁邊疊起的人梯卻被波及,當即便有三人被射飛出去,人梯轟然塌了一半。
田鯀從泥水中站起身來,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和泥水,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兵士,向著城頭瞪視一眼,吼道:“兔崽子的弩車操作費時費力,不要管它,繼續搭人梯,搶占吊橋!”
城裏城外為了拉起和拉下吊橋形成了拉鋸戰,豹衛也已加入到搶奪吊橋機樞的戰鬥中,城裏的莽軍不止要顧及吊橋,還要應對豹衛,有些忙亂。
田鯀在城外無計可施,隻能對著吊橋全力施為。不多時,吊橋便被金吾衛又踩又拉得降下來,雖然有弩車在城頭上攻擊,但莽軍已很難再拉起吊橋。
守在城頭的莽軍見勢頭不妙,立即去向呂青莽稟報。
呂青莽暫時退出與沈非鑒廝殺的戰團,向緊跟在身邊的副將成巡小聲吩咐道:“把箭樓裏那些人押到城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