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鋒利的刀片,原本應該在手刹下的凹槽裏,如今卻握在了許嫣然的手心。
“哼,倒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白/癡,不枉費我從海裏把你撈出來!”男人冷笑。車速未減,他似乎對脖子上那閃著寒光的刀鋒絲毫不在意一般。
許嫣然怔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放鬆:“你救了我?任家的人要我海葬,你卻恰好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在海灘,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還有,不要跟我講什麼救命之恩,如果你真的善心,我拚了命也會報答你,但是,別有用心的施舍,我許嫣然不稀罕。停車,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許嫣然的手微微用力,刀尖刺入皮膚,一道鮮紅的血跡瞬間滑了下來。
男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沒想到許嫣然真的會動手。
車子以極穩的速度停了下來,許嫣然力度沒有把握好,男人脖子上的傷口有些加深,血順著刀片流到許嫣然的手上,溫熱的,嚇了許嫣然一跳。
她慌亂地撤回手,飛快開門下車,手裏的刀片緊緊握著,割疼了掌心,她卻倔強地對著車窗內的男人吼:“滾!”
男人正用紙巾摁在傷口上,殷/紅的血、冷峻的臉,嘴角的弧度勾著,帶著濃濃的諷刺。
“夜黑風高,許小姐,希望我們不會很快再見!”
車子絕塵而去,絲毫不帶留戀。許嫣然頹然坐在地上,手裏的刀也扔在一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她呼哧呼哧喘著氣。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有心為難,單憑她手裏的這個刀片,她的勝算連三成都沒有。許嫣然抬頭望向車子離開的方向,滿心疑惑。
不過現在,她也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她掙紮著站起來,看了看四周,荒無人煙,這是外灘附近,從這裏去市區的許家,用腳的話,一天估計都趕不到。
許嫣然突然無比後悔剛剛的衝動,至少應該等到了市區人多的地方再逼對方停車才好。
她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腳趾頭,深深地歎了口氣,舉步上前。腦海中有太多疑問需要去一一解答,她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真的會狠心賣了自己。
她不相信,那麼大的任家會膽大包天到草菅人命。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局,那麼下棋的人是誰?為什麼選擇的是自己?還有宋世青呢?
那張寫著不見不散的紙條仿佛還在眼前,許嫣然不知道,他還在不在等她,而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許嫣然不甘心,她設定好的人生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硬生生斬斷,甚至差點連命都沒了。
雙腳已經被碎石劃破了,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印,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可是前麵的路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她走到絕望,內心全麵崩塌,踉蹌著摔在地上,終於抑製不住嚎啕大哭。
“自己選的路,好走嗎?”清冷的聲音不知何時響起,許嫣然睜開眼睛,十步開外,黑色的越野車旁悠閑靠著的冷峻男人,指間煙霧縈繞,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