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福爾摩斯的闡述(3 / 3)

這番談話使麥克唐納印象深刻,他聽得入迷。現在他又馬上轉回到當前的案子上來,由因於他那種講究實際的蘇格蘭人性格。

“無論怎樣,他當然可以把財產存到任何一家銀行,”麥克唐納說,“你講這些饒有興味的逸史舊聞,引得我都離了題,福爾摩斯先生。真正重要的是你所說的:那位教授和這件罪案是有牽連的,就是你從波爾洛克那個人那裏收到的警告信上所說的那點。我們是否能為了當前的實際需要再前進一步呢?”

“我們不妨就犯罪動機推測一下。我根據你原來所講的情況來推測,這是一宗莫名其妙的,或者至少是一起難於解釋的凶殺案。現在,假定犯罪的起因正像我們所懷疑的那樣,可能有兩種不同的動機。首先,我可以告訴你,莫裏亞蒂用一種鐵的手腕來統治他的黨羽,他的紀律非常嚴。在他的法典裏,隻有一種懲戒形式,那就是處死。現在我們可以假定這個被害人道格拉斯以某種方式背叛過他的首領,而他那即將臨頭的厄運卻被這個首領的某個部下知道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對他的懲戒,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懲戒——其目的不過是讓死亡的恐怖使部下感受到。”

“好!這是一種意見。福爾摩斯先生。”

“另一種看法就是慘案是由莫裏亞蒂策劃的,且是按照那種營生的常規做法。那裏遭到搶劫沒有?”

“這個我沒有聽說。”

“當然,如果情況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一種假設可能就與實際不符,而第二種假設就較接近實際了。莫裏亞蒂可能是在分得部分贓物的應許下參加策劃的,不然就是別人給他很多錢叫他主持這一罪惡勾當。兩種假設都有可能。可是,不管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可能,或者還有什麼第三種綜合性的可能,咱們也必須到伯爾斯通去找答案。我對這個對象了解得很透徹,他絕不會在這裏留下任何線索,而使咱們跟蹤追擊到他名下的線索。”

“那麼,咱們非得去趟伯爾斯通了!”麥克唐納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聲說道,“哎呀!比我想的要晚多了。先生們,五分鍾的準備時間,就這樣吧。”

“對於我們倆,這時間足夠了。”福爾摩斯先生跳起來,急忙脫下睡衣,換上外套說道,“麥克先生,在路上,請你詳細地告訴我一切情況。”

“一切情況”少得可憐,但是它卻足以使我們確信這個案子是非常值得一位專家密切關注的。當福爾摩斯先生傾聽那少得可憐但卻值得注意的細節時,他麵露喜色,不住搓弄兩隻瘦手。漫長而又百無聊賴的幾個星期總算是過去了,眼下終於有了一個適合的案件來發揮那些非凡的才能了,這種非凡的才能,正像一切特殊的稟賦一樣,當它毫無用武之地的時候,就變得使它們的主人感到厭倦。再敏銳的頭腦也會被無所事事變得遲鈍生鏽。

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碰到了要求他解決的案子,他的兩眼炯炯有神,蒼白的雙頰微現紅暈,急於求成的麵龐神采奕奕。他坐在車上,上身前傾,聚精會神地傾聽麥克唐納講述這個案子的簡要情況。這個案子正等待著我們到蘇塞克斯去解決呢。警官向我們解釋說,他是根據送給他的一份草草寫成的報告講的,這份報告是清晨通過送牛奶的火車帶給他的。地方官懷特·梅森是他的好朋友,在別處的人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麥克唐納總是比蘇格蘭場收到通知要快得多。這樣一樁無從下手的案子一般需要由大城市的專家去解決的。

親愛的麥克唐納警官:

這信是寫給你的,另有公文送到警署。請打電報通知我,你坐早晨哪一班車到伯爾斯通來,以便我去迎候。如果我不能脫身,也將派人去接。這個案件不比尋常。請你火速前來,不要耽誤一點時間。如果你能和福爾摩斯先生一起來,務請同行。他會發現一些完全合他心意的事。如果不是其中有一個死人,我們就會以為全部案子是戲劇性地解決了呢。哎呀,這簡直是樁不尋常的案子啊!

“你的朋友似乎並不愚蠢。”福爾摩斯先生說道。

“對,先生,如果讓我評價的話,懷特·梅森是一個精力非常充沛的人。”

“好,你還有什麼別的話要說嗎?”

“咱們遇到他時,他會把一切詳情告訴咱們的。”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道格拉斯先生和他慘遭殺害的事實的?”

“那是從隨信附來的正式報告上得知的。報告上沒有用那‘慘遭’二字,這不是一個公認的正式術語,隻是說死者叫約翰·道格拉斯,提到他傷在頭部,是被火槍射中的;還提到案發的時間是昨晚接近午夜時分;還說這案件無疑是一樁謀殺案,不過還沒有對任何人實行拘捕。此案案件具有非常複雜和分外離奇的特點。福爾摩斯先生,這就是我們當前所知道的全部情況。”

“那麼,麥克先生,你如果不反對,我們就談到這裏。根據不足過早作出判斷,這對咱們的工作是極為有害的。當前我要查清兩件事之間的聯係——倫敦的一個大智囊和蘇塞克斯的死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