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中的一線光明(3 / 3)

葛萊森先生在聽這番議論時,一直表現得非常不耐煩,這時,他終於忍耐不住了。他說:“你看,福爾摩斯先生,我們都承認你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而且你也有你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可是,我們現在要求你的不單是空談理論和說教,而是要捉到這個凶手。我已經把我所進行的情況都說了出來,看來我錯了。夏朋潔這個小夥子是不可能牽連到第二個謀殺案裏去的。雷斯垂德一味追蹤斯坦節遜,看來,他也錯了。你東說一點,西說一點,就似乎比我們知道的多。但是現在是時候了,我們認為我們有權利要求你痛痛快快地說出,你對於這個案情究竟知道多少。你能說出凶手的姓名嗎?”

雷斯垂德也說道:“我不得不認為葛萊森的說法是對的,先生。我們兩個人都試過了,而且我們也都失敗了。從我到你這裏來以後,你就不止一次地說,你已經獲得了你所需要的一切證據,因此現在你就不該再把它秘而不宣了。”

我說:“如果遲遲不去捉拿凶手,他可能就有機會幹出新的暴行來了。”

被我們大家這樣一逼,福爾摩斯反而顯得遲疑不決。他不停地在房裏走來走去,頭垂在胸口上,緊皺著眉,他在思索時總是這個樣子。

“不會再有暗殺發生了,”最後,他突然站定了,對著我們說,“你們可以放心,這一點已經不成問題了。你們問我知不知道道凶手的姓名,我知道。但是,僅僅知道凶手的名字,那算不了什麼,要把凶手捉到才是真有本領呢。我預料我很快就能捉住他了。對於這件工作,我很願意親自安排,親自下手。但是辦法要細致周到,因為咱們要對付的是一個非常凶惡而又狡猾的人。而且曾有事實證明,他還有一個和他一樣機警的人在幫助他。隻要這個凶手感覺不出有人能夠獲得線索的話,我們就有機會可以捉住他。但是,隻要稍有懷疑,他就會更名改姓,立即消逝在這個大城市的四百萬居民之中了。我絕無意傷害你們兩位的感情,但是,我必須說明,我認為官方偵探絕不是他們的對手,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請求你們協助的原因。如果我失敗了,當然,沒請求你們協助這一層我不能辭其咎。但是,我準備承擔這個責任。現在我願保證,隻要不會危害到我的全盤籌劃,到時,我一定立即告訴你們。”

葛萊森和雷斯垂德對於福爾摩斯的這種保證以及對於官方偵探這樣輕蔑的嘲諷,極為不滿。葛萊森聽後,滿臉通紅,一直紅到發根;雷斯垂德瞪著一對滾圓的眼睛,閃爍著既驚異又惱怒的神色。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門外就有人敲門,原來是街頭流浪兒的代表,那個微不足道的小維金斯駕到。

維金斯舉手敬禮說:“先生,請吧,馬車已經到了,就在下邊。”

“好孩子,”福爾摩斯溫和地說,“你們蘇格蘭場為什麼不用這種手銬呢?”他繼續說道,一麵從抽屜裏拿出一副鋼手銬來說,“請看,鎖簧多好用,一碰就卡上了。”

雷斯垂德說:“隻要我們能夠找到戴它的人,這種老式的已經夠用了。”

“很好,很好。”福爾摩斯一麵說,一麵微笑了起來,“最好讓馬車夫來幫我搬箱子。去把他叫上來,維金斯。”

聽了這話我不禁暗自詫異,因為照我夥伴的說法,似乎他是要出門旅行,可他一直沒有跟我說過。房間裏隻有一隻小小的旅行皮箱,他把它拉了出來,忙著係箱上的皮帶。他正在忙著,馬車夫就走進房來。

“車夫,幫我扣好這個皮帶扣。”福爾摩斯屈膝在那裏弄著起箱,頭也不回地說。

這個家夥緊繃著臉,不大願意地走向前去,伸出兩隻手正要幫忙。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到鋼手銬哢噠一響,福爾摩斯突然跳起身來。

“先生們,”他雙眼炯炯有神地說道:“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傑弗遜·侯波先生,他就是殺死錐伯和斯坦節遜的凶手。”

這僅是一刹那間的事。我簡直還來不及思索。就在這一瞬間,福爾摩斯勝利的表情,他那響亮的語聲以及馬車夫眼看著閃亮的手銬像變魔術似的一下子銬上他的手腕時的那種茫然、凶蠻的麵容,直到如今,我還記憶猶新、曆曆在目。當時,我們像塑像似的待了一兩秒鍾之久。然後,馬車夫憤怒地大吼一聲,掙脫了福爾摩斯的掌握,朝窗子衝去,他把木框和玻璃撞得粉碎。但就在馬車夫正要鑽出去的時候,葛萊森、雷斯垂德和福爾摩斯就像一群獵狗似的一擁而上,把他揪了回來。一場激烈的鬥毆開始了。這個人凶猛異常,我們四個人一再被他擊退。他似乎有著一股瘋子似的蠻勁兒。他的臉和手在跳窗時割破得很厲害,血一直在流,但是他的抵抗並未因此減弱。直到雷斯垂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過氣來,他才明白掙紮無濟於事了。即便這樣,我們還不能放心,於是我們又把他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捆好以後,我們才站起身子,不住地喘著氣。

“他的馬車在這裏,”福爾摩斯說,“就用他的馬車把他送到蘇格蘭場去吧。好了,先生們,”他高興地微笑著說,“這件小小的神秘莫測的案子,咱們總算告一段落了。現在,我歡迎各位提出任何問題,我絕不會再拒絕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