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說秦惜月與張夢靖這邊,單說段雲塵那裏。
回到房中的段雲塵,手有些顫抖地將門給鎖上,如同失了魂一樣,步履蹣跚地坐到了椅子上。段雲塵將手中的信拿出來,仔細地看了又看,一字一句地琢磨起來,越看心裏就越是發慌,因為他從秦憐星的信裏隱隱約約讀出,這與其說是秦憐星寫給自己的信,還不如說是她的安排後事的遺書!
盛名之下無虛士!
段雲塵雖然對官場之事稍有欠缺,可是他那一身學識自是真才實學!想想看吧,但凡才學過人之輩,又有誰不是聰慧過人?盡管秦憐星書信之中隻言片語寫得十分隱晦,可是段雲塵卻看得頭皮發麻,越是推敲就越是心驚!
秦俊飛居然與人密謀造反?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啊!而且秦憐星信裏雖然隻寫了寥寥數語,可是段雲塵卻看得怒發衝冠!自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居然現在成為了她父親秦俊飛換取高官厚祿的政治工具!秦俊飛居然背信棄義,當年與自己父親約定之事居然棄之不顧!
段雲塵將手中的信放在旁邊,他現在腦中一片混亂!盡管他一次又一次的強迫著自己,此時此刻不能著急,需要冷靜的思考!可是一想到秦憐星淚雨梨花,跪在秦俊飛麵前淒泣哀求,段雲塵怎麼都冷靜不下來!他此時恨不得自己身上有一雙翅膀,立刻帶著自己飛到秦憐星的身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段雲塵又拿起了桌上的信,細細地看了一遍後,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憐星,我苦命的星兒!我也好恨啊!恨自己身無權勢,隻能看著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恨自己不知世事險惡,徒留你一人身陷苦海;恨自己當時自暴自棄,沒有能夠及時地帶你遠走高飛;恨自己空有滿腹才華,卻無法救出知己紅顏;恨自己自恃清高,不願屈身伺權貴!當真是自食苦果,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門外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胡思亂想的段雲塵,他如同受到驚嚇一般,猛然從座位上跳起,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房門。看到門外站著之人,段雲塵眼裏剛剛燃起的希冀的光芒,瞬間又變得黯淡了。他開門之前,還心存僥幸幻想,那封信以及那封信裏所說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可是看著嘴角微微上揚的錢公子,段雲塵卻是苦笑一下,心裏暗歎道:自己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
“雲塵兄可是在為秦憐星秦姑娘之事而煩惱?”錢公子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手裏把玩著折扇,自顧自地進到屋裏。
錢公子笑吟吟地話,在段雲塵聽來,卻不亞於一陣驚雷!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錢公子,隻見錢公子不急不躁,反而含笑地上下打量著段雲塵!段雲塵之前隱隱約約覺得這位錢兄身份不凡,可是現在聽到他道出秦憐星信中之事,眉宇之間閃過一絲頹然,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錢兄,你如何……罷了!連你都知道了這事,那麼你可是……”
段雲塵有些心驚,難道這位錢公子錢兄,就是那位與秦俊飛密謀造反之人,那位將要與秦憐星談婚論嫁的大人物嗎?他忍不住看了看錢公子,心裏閃過種種疑惑,可是一想到秦憐星最終將嫁給眼前之人,不由得暗歎一聲,有些無力地說道:“煩惱又如何?事已至此,我縱然有再多的煩惱,再多的執念又有何用?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人,一個連自己喜歡之人都護不住的廢物罷了!我又有什麼好煩惱的!”
錢公子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眼神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段雲塵,低聲開口道:“紅顏豈應關大計,英雄最忌是多情!嗬嗬,雲塵賢弟可莫要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而枉讀聖賢之書!須知……”
“錢兄!我本以為你我二人本是同道中人,沒想到卻是我想錯了!沒想到你是如此……”段雲塵聽到錢公子這話,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氣極反笑,手指著錢公子,不等他說完,就開口怒吼起來!看著錢公子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段雲塵有些無力地低聲說了起來,盡管聲音很低,可是語氣裏帶著堅決與肯定,“問世間情為何物?你不懂,嗬嗬!情到深處,可戰天下,無所畏懼!錢兄,唉……算了,勿要再提起此事!出去喝老酒吧!”
看著段雲塵突然轉變的神色,錢公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用折扇輕輕敲打著手,看著半隻腳跨出門的段雲塵,笑吟吟地說道:“剛剛愚兄失禮了!賢弟果然是豁達之人!既然如此,愚兄有一計,可助賢弟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