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從小,我就沒有見過媽媽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所以,我的眼裏,全是你,是你抱著我時笑得那麼溫柔,那麼幸福的樣子,那時的我,在你身邊就感覺擁有了全世界,你的背影越來越顯得佝僂,臉色越來越蒼老,黑色的頭發也越來越發白,而我,也慢慢的在長大,有了永遠完不成的學業,有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不知不覺中,陪伴你的時間卻漸漸變得屈指可數,爸,如果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情人,陪伴你一生,好嗎?對不起…………
“快,快點,”從救護車上抬下兩名傷員,“小心點,快,馬上給兩位車禍受害者進行手術!”一群醫生和護士著急的把兩人分別推進醫院的1號和2號手術室,“傷員全身多處粉碎骨折,生命體征在消失,不好,心跳停止了,快點,準備電擊!”,“頭部受到重創,失血過多,快,輸血!”手術中的醫生護士滿頭大汗的進行著急救,手術室不斷有護士拿著工具藥品進進出出。
“砰啪―”手中的水杯不小心掉在地上發出碎裂的響聲,正在給老人檢查身體的護士看向林峰,林峰自己也嚇了一跳,忙笑著低了低頭:“不好意思,不小心沒拿穩水杯,剛老爺爺說要喝水,正準備給他倒水呢,”彎下腰,用手收拾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皺著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慌了起來,心神不寧的,嘖……”手上被玻璃劃破,鮮血立馬湧出,“哎呀,叔叔小心點,”護士忙放下筆記本,來到他麵前,扶著他起來,
替他簡單的用帶過來的藥品處理傷口,笑著說:“叔叔,待會兒我來弄碎玻璃,你看你,老是這麼粗心,等老爺爺醒過來又要笑話你了,”,說著用消毒藥水給他擦了擦傷口,林峰笑了笑:“劃破了手而已,沒事,”看向躺在床上沉睡著的老爺爺,一臉擔憂:“倒是老爺爺的病情,你剛給他檢查了有沒有好轉一點啊?”護士用布給他包紮好傷口,歎了口氣,一臉憂傷的搖了搖頭:“很不好,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疑惑的看向病床上麵露病態的老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昨天檢查還跟以往一樣病情雖不說好轉,但至少穩定,可是剛給他檢查了一下,病情突然之間不穩定起來。”,林峰著急的看著他,護士又回頭給他檢查著傷口是否包紮完好:“對了,你那個漂亮的女兒今天怎麼沒來啊?”提到女兒,林峰就滿懷驕傲和自豪,連目光都充滿了溫柔,笑著說:“她明天就要畢業考試了,說不定這會兒在學校複習呢,我這個傻丫頭呀,說想多陪陪我,這幾天晚上都回家住著呢。”護士又走到床邊,看了看老人的點滴情況,笑著說:“那她還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肯定很疼愛她吧?”林峰眼底浮出一絲憂傷,卻仍然溫柔的笑著:“她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我啊,每次看到她受到一點傷害和委屈,就恨不得受傷的是我,她是個乖孩子,也是個傻丫頭,等她以後嫁人了啊,我看我也會放下不下的。”護士看向笑得一臉溫柔堅定的林峰,一臉羨慕,真是個好爸爸,突然,老人全身抽搐了起來,護士和林峰嚇得忙按住他,“我去找醫生!”護士說著跑出了病房,林峰嚇得不知所措,緊著眉看著一臉痛苦,全身抖動的老人:“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叮――――”手術室裏一片寂靜,紛紛看向心電圖的一條條直線,執刀醫生取下口罩,遺憾的說:“通知家屬簽字吧……”
林峰手中的電話掉在地上,臉上的震驚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啊……”林峰的胸口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按住自己的胸口,痛得他倒在了地上,卻掙紮著要爬向前方,就好像默默就站在那裏,等著他:“默默……”心髒傳來撕裂般的痛覺,林峰還是閉上了雙眼,“快來人,有人暈倒了,快送急診!”剛從老爺爺病房檢查完的醫生和護士著急的喊:“快!”
白鬆瘋狂的跑進醫院,看到護士就抓住,激動的就像個瘋子:“默默呢?默默呢?”,“默默?默默是誰?我不知道。”護士一個個都對他避而遠之,“默默呢?默默……”白鬆在醫院大聲喊叫,追來的陸青山急忙從他身後抱住他,製止住瘋子一樣的白鬆:“夠了白鬆!你還有沒有理智?!”白鬆掙脫他:“你放開我!放開,我要去找默默!”陸青山悲痛的看著他的樣子,不小心看見了隻見過一次的苗小倩的爸媽,拉著白鬆跟著他們一起跑到了手術室的門口,醫生走出手術室,取下口罩:“請問誰是苗小倩的家屬?”苗爸一臉痛苦的扶著接到通知已經快要崩潰的苗媽來到他麵前激動的說:“我們是她的爸媽,小倩她怎麼樣了?!”醫生展開一絲笑容:“她的頭部受到重創,腦神經組織受到壓迫,經過及時的救治,好在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她有可能出現神經壓迫的後遺症,會出現暫時性失憶。”苗爸安慰著已經哭成淚人的苗媽,陸青山痛苦的看向手術室裏,眼含淚光,白鬆一臉期待和渴望的激動的抓住醫生的肩膀:“默默呢?默默呢?默默是不是也沒有生命危險了?”醫生遺憾的看著他,惋惜的搖了搖頭:“你說的是1號手術室的林默默嗎?唉,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她全身多處碎骨,內部器官破裂,而且,失血過多,在送來醫院時已經失去意識,請節哀,我們已經通知家屬了,對不起。”白鬆抓住他的手,慢慢的垂下,就好像天已經塌,而他,也沒有了反擊之力…………
躺在急診台上的林峰,睜開雙眼,按住自己的胸口,支撐起感覺無比沉重的身體,走下台,向外麵走去,不顧醫生和護士的攔阻:“先生,你現在不能離開,你快到晚期的胃癌,必須馬上進行治療!”
林峰臉色發白,緊緊按住胸口,慢慢打開病房的門,空蕩蕩的房中,冰冷的一張床,走近躺在床上被白布蓋住的人影,放下按住胸口的手,伸出滿是皺紋的雙手,顫抖的拉住白布,抖了抖,似乎用盡全力的抓緊白布,慢慢翻開,閉著雙眼,沒有一絲活氣,臉色白的就像一張白紙的林默默就這樣,安靜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林峰溫柔的一笑,眼角的淚水湧出,一行行的掉落在白布上,用手溫柔的理好她額頭上的頭發,笑著說:“默默,你看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睡覺總是不安分,老把你這麼好看的頭發弄亂,他們說你要睡覺,讓我別來打擾你,”仍然溫柔的笑了笑:“可他們不知道,你每次睡覺都要賴著我讓我給你說故事的,嘿嘿,爸爸答應你,給你講故事。”淚水輕輕落在林默默發白的臉上,滑落在她的眼眶,就好像,她正在流淚。林峰彎下腰,在她的耳邊悄悄的說著故事:“從前啊,有個小女孩,她總是粘著她的爸爸,讓他抱著她……”
白鬆和陸青山來到房間,白鬆流著淚,看著他們,陸青山忍不住,捂住嘴,背過身,不敢看下去。
“哎呀,我的小默默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又摔倒了呢?”林峰著急的把摔在地上的林默默抱起來,“有沒有哪裏摔著啊,讓爸爸好好看看,”說著仔細的看了看她的全身,確定沒事,鬆了一大口氣,林默默氣得嘟起小嘴,小手指指向地上的一塊石頭,委屈得快哭了似的:“都怪他,他拉住我的腳不讓我走,害我摔在地上。”林峰溫柔的看向地上的石頭,又無比寵愛的看著懷裏嘟著嘴的默默,笑了笑,故意用腳踩了踩那塊“罪魁禍首”的石頭:“爸爸幫你,讓你欺負我家小默默,”說完,溫柔的衝她一笑:“他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小默默抬起頭,看著抱著自己那麼溫柔的爸爸,動了動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一臉幸福和滿足:“等默默長大了,要找一個像爸爸一樣的男朋友。”林峰開心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真是個傻孩子。”
“爸爸,抱我抱我。”林默默跑向剛下班在幼兒園接她的林峰。
“爸爸,爸爸,爸爸,你去哪兒了,想死你了,抱抱。”林默默奔向回家的林峰。
“爸爸,我不喜歡你了,你都不抱我,哼。”林默默嘟著嘴,雙手抱住胸,背對著正忙著收拾家務的林峰。
林峰溫柔的摸著林默默冰冷的臉,淚如泉湧:“默默,爸爸想一直,一直,一直抱著你,想等你畢業陪著你,一起去你最喜歡的海邊,想等你上了大學後在家等你打來的電話,想等你大學畢業時抱著你為你驕傲的笑,想等你找到像爸爸一樣的男朋友之後在你結婚的那天親手幫你挽頭發,親手牽著你把你交給他,想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時好好幫你照顧他,愛你一樣的愛他,還想讓我對你的愛,不管我老了,走不動了,還是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都不會停止。”顫抖的雙手放在她的額頭,流著淚:“可是……你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跑在了我的前麵,等著我,讓我來到你麵前……默默,你肯定很冷很害怕,想爸爸快來抱住你是不是?”溫柔的看著她,笑著說:“別怕,爸爸很快……就會……”,閉上了雙眼,緩緩向地上倒去:“來陪你的……”白鬆和陸青山一驚,醫生和護士也剛好趕到,把再度昏迷的林峰抬上了急救的車床,醫生急忙對護士們說:“病人情況很不穩定,情緒已經達到了悲痛的極限,過度的打擊和刺激會加重他的癌惡化,先給他注射一針鎮定劑,快,推到急診室。”陸青山和白鬆震驚的看著他們把林峰推出這間冰冷的房間,陸青山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淚,拍了拍已經快承受不住的白鬆的肩膀,跟著他們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