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1 / 3)

渾渾噩噩之間,一片紅色映入眼簾,什麼情況?四周鑼鼓喧囂。轎子中的新娘麼?自己之前不是暈倒在家中麼?難道是家人開的玩笑?

伸手將礙事的蓋頭掀開,登時愣住。新娘隻盯著自己的雙手猛瞧,神情錯愕,仿佛那手不是她自己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我的手,我成了別人,借屍還魂麼?一定是個噩夢。夢醒了就結束了。

然後一切就像是舊電影裏的默片,新娘按著司儀和身邊的人提點,提現木偶般的完成了婚禮的流程。

白日盛大的婚禮,讓北平城裏的人們深深的震撼了,如今天下方定不過幾載。像這種皇室級別的婚禮儀式,盛大的排場還是很難見到的。雖然,不能像達官貴人們一樣參加王府的婚禮,但是,僅僅是婚轎的經過,十裏紅妝的氣派就夠北平城的百姓津津樂道好一陣子了。

不管是府內還是府外俱是一片喜慶,身為新郎的朱高熾這一天對他來說非同一般。自己身體殘疾,不諳騎射,性格沉悶。不討父王喜歡,母親也與他不親近。而今日父王與母妃都待他極好,新郎心中甚是歡喜感念。因而對這個還未見麵的妻子很期待。

華燈初上,喜房裏紅燭相映成雙,新娘獨自坐在喜床之上,隨著時間靜靜地流淌.等新郎走入房裏,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驀然心緒激動,快歩走上前去,伸手掀起新娘的頭蓋來。就見珠光寶氣的頭冠下,一張溫婉如玉的臉龐。新郎穩了穩情緒,轉身端起桌案上的酒杯遞過去道,“飲了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了。望相濡以沫,相攜白首。”

半晌,木木呆呆的新娘垂首斂眉低聲嗯了一下,情緒激蕩的新郎沒看新娘的呆愣,隻以為是害羞。待一杯酒飲盡,新郎坐在新娘的身旁,執起她的纖纖玉指,緩緩的訴說起今日的歡喜。平日裏沉靜的燕王世子,並沒有發覺今晚的自已與從前多麼的不同。他大概是對美好的妻子一見傾心吧。忍不住親上了那讓他心頭庠庠的櫻桃小口。

那邊的新娘,卻努力的想讓自已從這噩夢中醒來,眼前一切既現實又虛幻。她此時無比的清醒和混沌。這真是一場離奇的夢啊。

一夢方醒,新娘終於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愣神很久的新娘盯著自己的丈夫看著,不是禿瓢,很好,不是清朝。作為一個江南女子,從小聽著老輩人講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是很難接受自己有朝一日變成清朝人。便宜丈夫的滿頭青絲,還是比較符合她的審美美學。

昨晚看見臥房裏有桌椅,那就應該是唐朝以後。唐人臥榻,到了宋時才用高椅一類的家具。同時也不是元朝,元朝統治者將人分為四等,漢人第四等。並且規定所有漢人女子嫁人前必須由元人破處後,才能出嫁。故那時很多漢人家新婦所生的第一胎都要溺斃,令人心痛的無奈之舉,同時也是飽含血淚的無言反抗。自己以完璧之身出嫁,那麼可以排除元朝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自己可能身處宋、明兩朝。可自己沒有舊主的記憶,自己叫什麼,是什麼身份呢?便宜丈夫是什麼樣的人家呢。再瞧這喜床,真是華麗麗的,這家人家必定非富即貴。自己得小心行事,盡快弄明白身份。要是露出馬腳自己這個悲劇就要變成慘劇了。

屋裏靜寂無聲,穿著藍色細花紋上衣下襖的使喚丫頭端著臉盆衣物,一一排開,伺候著兩位貴人,隻聽到走動的聲響。新娘暗道,這戶人家應該是個富貴人家,連丫鬟都教養的這麼好。不知道哪個是陪嫁的丫鬟,隻是看來連打聽情報的人都找不著誒。這氣氛真嚴肅,隻能一聲不吭,由著丫鬟擺弄。一會兒盤頭弄發,一會兒描眉貼鈿。銅鏡照著光華閃閃。裏頭的人藍底花鳥褙子紅邊繡著龍鳳圖騰裙裾邊墜著玉佩,這身常服看著深沉大氣,裏三層外三層的絲綢披在還算不沉,隻是頭上戴的九翬四鳳冠,金龍玉鳳口銜寶珠,藍花點綴翠葉環繞,金雲如意寶石鑲邊。照得人明豔華貴。甚是沉重,這能抻著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