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圍捕 (求收藏!求推薦!)(1 / 2)

從虛空向下望去,東西綿延八千六百餘裏的歸雲山脈,宛如一條自上古穿越而來的洪荒巨蟒,橫亙在玄靈世界北方的大地上,恰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即攔住了北來的風,也擋住了南歸的雨,更將人、獸這兩個千年來累世為仇的不同種族隔絕開來。

與歸雲山脈中眾多動輒高達四五千丈、站在峰頂便可“隻手摘星辰”的崇山峻嶺相比,三百來丈高的雲崖山隻能算是個小個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石頭壘起來的小土包。

然而雲崖山盡管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其地理位置之險要卻遠非其它山峰可以比擬。此山雖然地勢較低,期間卻有一條曲折的山道。經此山道,向北行百二十裏便是一望無際的獸族荒域大草原,向南半日路程就可看到人族鄉村田園的嫋嫋炊煙,著實是整個八千裏歸雲山脈為數不多可將南北兩方連接在一起的交通要衝。

雲崖山上的山道雖崎嶇不平,卻也可以勉強供大隊兵馬通行,因此曆來是人族北進或獸族南下的必經之地。無數年前,為了爭奪此地的控製權,人族和獸族不知在這裏激戰過多少次,血肉橫飛、伏屍遍野的景象幾乎每年都會出現幾回,以至於有人寫詩感歎道:“雲崖山下血,入地淹黃泉”,足見當初戰況之頻繁慘烈。

直到六百年前,人族大焱王朝焱武宗時期,人族改變了策略,一麵調遣遼東郡最精銳的玄甲軍不計代價地上陣猛衝,拚死將獸族大軍壓製在雲崖山北側狹窄的葫蘆口內,一麵役使數萬民夫,連夜在硝煙未散的雲崖山頂上築起了一座三裏見方的石頭城。

據後來的史書記載,那一夜,山下戰場殺聲震天,山上工地熱火朝天,山上山下,火光連成一片,將整個雲崖山映照的一片通紅。不說山下人族的士兵在前線以血肉之軀抵抗獸族大軍潮水般的進攻,拋頭顱灑熱血自是分內之責,單說山上築城的十萬民夫,被活活累死後直接將屍骨築入堅城的就不下千人。人族為了這座毫不起眼的小土包,真可謂下足了血本!

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人族的策略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經此一役,縱橫遼東的兩萬玄甲軍固然損失慘重,生還者寥寥無幾,獸族大軍卻也被這一夜間冒出的石頭城震懾住心神,連番傾力來攻全都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不得不退守荒域草原。

自此以後,歸雲山脈中這條連接南北的重要通道就被人族牢牢掌握在手中,而那座被焱武宗親筆賜名為“雲崖關”的小石頭城,經過連年修葺擴建,規模越來越大,關內兵馬精良,器械完備,城防堅固,儼然已經成為大焱王朝最重要的邊關軍鎮之一,徹底堵死了獸族由此南侵的路徑。

大焱王朝聖德十八年夏末的一天傍晚,在雲崖關南側十裏處山麓的一片密林中,突然傳出了幾聲哨響。

哨音短促而尖利,驚走了幾隻正在林中休憩的飛鳥。不一會兒,密林中枝葉輕搖,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幾條人影從中鑽了出來,迅捷地彙聚在一起。

這幾人俱是黑盔黑甲,手持製式焱刀,斜挎臂弩,標準的東遼玄甲軍裝束,看樣子應該是雲崖關的守軍無疑,隻是人數不多,隻有八九個,勉強夠得上大焱軍製的一什之數。

為首一人大概三十多歲,黑臉無須,雙眼布滿血絲,平靜的眼神中帶著淩厲的殺伐之意,讓人不敢直視,一望便知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

他掃視了眾人一眼,沉聲問道:“可找到什麼線索?”

沒有人回答。年輕的士兵們沉默地彼此對視兩眼,一張張略顯疲憊的麵孔都漸漸變得沮喪起來,低下頭不敢去看什長那張堪比鍋底的黑臉。

黑鍋底臉的什長名叫劉方,本是雲崖關玄甲軍中的一員悍卒,為人方正,卻不善鑽營,入伍多年來,雖然上陣廝殺是把好手,卻一直沒得到升遷的機會,三十多歲仍舊是個不入流的小什長。

劉方見眾人都默不作聲,鍋底般的臉色不禁又變黑了幾分。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罵道:“真他娘是一群能吃不能幹的飯桶,白跟老子混了這麼長時間,連個帶鐐銬的囚犯都看不住!我告訴你們,找不到那綠毛畜牲,老子回去要掉腦袋,你們也得陪著一塊兒挨軍棍,誰也別想跑!”

士兵們挨了一通罵,卻無人敢還嘴頂撞,隻把頭低得更狠了些,汗津津的臉上盡皆露出羞愧之色。

劉方看著悶葫蘆一般的手下,胸中更是憤懣,咬著牙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罵道:“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說起來,這事也難怪劉方發火,實在是他黴運當頭,雲崖關建城數百年不曾發生過的倒黴事都讓他給碰到了。

昨日午間,雲崖關守軍抓到了兩個獸族的探子,因劉方正在當值,上司就將這兩個俘虜交由他押送到雲崖關南邊的平邑城去。這原本是個沒什麼風險的跑腿活,雖說路程遠辛苦了一些,卻也可以借機離開枯燥乏味的軍鎮,光明正大地到平邑城繁華的街市上暢遊一番,若是差事完成的早,兜裏的銀錢尚有富餘,甚至還可以去那久違的溫柔鄉中喝喝花酒,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怎麼看都是一趟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