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照片,這樣的釘子,是根本抵擋不過凜冽的寒風的,那張大的婚紗照就像外麵花園中,枯枝上麵被風摧殘得快要斷掉的樹枝一樣,隻要鳳再稍微用一點力,它便會脫離母體,掉落到地上,或許會就此爛去,變成土壤中的一部分。
“啪嗒”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聲,結果是,最終那張照片也沒能忍受得了寒風的肆虐,掉入床的縫隙之中,摔得粉碎。
樓下。
白露露把所有的事情都跟陳陽坦白了。
陳陽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殘留得有來自於廚房裏的油漬,他張開雙手,把白露露攬進懷中,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都是對白露露的更濃重的愧疚和心疼。
原來事實根本就不是陳陽所設想的那樣,白露露那天之所以會打包行李回來,是因為她的家裏唯一的支柱奶奶去世了。
然而這些白露露從未跟陳陽提起過,她向來就是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女人,她擔心自己的事情會讓當時正巧處於事業低穀期的陳陽更加心煩。
於是她選擇隱瞞,選擇不告訴任何人,默默承受這一切。
白露露和蘇貌仍然沒有離婚,喪禮那天蘇貌也去了,他給了白露露一大筆錢,讓白露露一部分作為自己下麵兩個弟弟妹妹的學費和生活費,另一部分用來填補因為置辦喪禮而欠下的錢。
事實上蘇貌總是往家裏寄錢的,也總是會回家幫忙照顧弟弟妹妹,這也是白露露的奶奶和弟弟妹妹為什麼會如此喜歡他的原因。
而最後之所以白露露會出現在俱樂部,是她想回家的時候,遭到了劉莎的阻力,老家也因為要還債而變賣了,還好弟弟妹妹都住在學校裏。
白露露實在無路可走了,她隻能去找自己的丈夫蘇貌,投奔於他。
所以接下來的場景,就變成了陳陽所看到的那樣了。
“對不起露露,我……我又誤會你了。”
陳陽愧疚地說著,擁抱著白露露的力道更大了。
白露露連連搖頭,她不禁為這樣的陳陽而感到高興,幸福感洋溢著,讓白露露都止不住咧開嘴笑起來,“傻瓜,我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擔心我了。”
陳陽當然知道,這一切都隻是白露露用來讓自己安心的借口而已,她到底有多無助了,陳陽一眼就能夠看穿的。
即便如此,陳陽依然回答了一聲好,好讓白露露安心,自己卻始終無法安心。
冰釋前嫌以後,陳陽和白露露一起高興地麵對麵坐在飯桌上用晚餐。
可能是已經被幸福的聲音蒙了耳朵,他們二人都沒有聽到樓上東西摔裂的聲音。
直到陳陽洗完澡之後進了房間,地板上麵零散的玻璃碎片紮進他的拖鞋鞋底去,陳陽才察覺到了異樣。
腳底的疼痛通過神經立馬傳輸到了大腦,陳陽被疼得彎下腰來緊皺著眉頭打算查看自己的傷口,無意中看到了地下的那些玻璃。
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慌亂之中陳陽抬起頭來看著床頭,果然,那張屬於他和韓菲的所有記憶和幸福的照片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留在牆壁上麵的隻有釘子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