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也別再說什麼為了我可以放棄一切的話了。你有你的百姓要管,你有你的國家要顧。而我,不可能進入你豪華的鳥籠。我是不願被任何人禁錮的,即使是你,也一樣。我們有緣無分,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說過的話,今生,怕是實現不了了。”
皇甫陌沉默了一會兒,道:“我還可以抱抱你嗎?”
風若惜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走近,仿佛那咫尺的距離,便是天涯。伸手,是意料之中的虛無。皇甫陌從夢中驚醒,麵色疲憊:她,當真走了麼?
不顧沐亦清的阻攔,不顧天色的昏暗,皇甫陌隻身來到望月軒。
“惜兒,惜兒!”皇甫陌大聲地喊著,但回應他的,隻有蕭索的秋風掀動著桌上信箋的聲音。
壓著信箋的花瓶裏,插著幾株盛開的風信子。信箋上,是熟悉的絹秀字體:欲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望君珍重。
誰都看得出來,前麵的忠告不過是幌子。真正的感情、真正的意願,不過是最後的“望君珍重”。沒有多餘的語言,寥寥四字,卻是真正包含了風若惜對他的愛意、不舍和思戀。
她,真的走了……
“皇上。”一個鬼魅般的影子出現在了這個傷心欲絕的男子身後。
“是你。”皇甫陌轉身看著他,沒好氣地說,“你來做什麼?”
“臣,來為皇上答疑解惑。”他半跪下來,淡然的表情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哼。”皇甫陌別過頭,“別裝得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眼前的男子是占星閣的長官,負責觀星、占卜等事務,清閑的時候也會為人解夢。他平日裏神出鬼沒,很少有人能找得到他。幾乎所有人都想找到他,隻有皇甫陌,他討厭他!
“皇上不必想了,那個預言夢,已經告知了你一切。”仿佛什麼都知道的男子平靜地斷言。
什麼!
皇甫陌轉頭看他,眼中盡是懷疑。
“長公主的異能不是平白得到的,自古帝王的血脈中,都會有一點。自然,皇上也有。皇上應該還記得,從前也有過預言性質的夢吧?”男子轉身,看著外麵璀璨的星空,歎道,“夢中風姑娘的那首詩,正概括了你們之間的一切。”
“你胡說!”皇甫陌暴怒地吼了一句。
怎麼可以……他們之間的一切,怎麼可以隻用這麼一首詩就抵消?雪山……對,她一定在那裏等我!
“皇上。”男子回頭看了看他,“臣奉勸皇上不要去找了,一切隻是徒勞。風姑娘所處的雪山,不是皇上到得了的。”
被上天選中的女子,一定會在她應該在的地方。
男子歎了口氣:“臣言盡於此,皇上若真愛她,就該盡力創造她理想的世界。”
“你懂什麼?”有些嘶啞的男生低低地傳來,“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