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將燈籠交給門口的丫頭,帶著豆兒進了室內。
沈老太爺躺在床~上,床邊坐著一位四五十歲的男人,想必就是沈老爺,一旁又站著幾個,沈惠心也在其中,豆兒粗略看了一下那幾個,給大家做揖請安,隨後沈老爺將位置讓開,豆兒坐了過去。
沈老太爺一張臉又青又黃,喉嚨裏呼嚕作響,胸脯大力地起伏,卻呼不出氣也吸不進氣。
沈惠心見來的不是驚荼,還是有些不放心,哽咽著說,“從前犯病嚴重時,口對口地吸痰倒也能吸出來,這次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不成。”
豆兒趴在老太爺胸口聽了半晌,伸出手指在老太爺咽喉處使勁一按。
老太爺頓時沒了動靜,胸脯也不起伏了,看起來像是死人一般。
沈老爺急了,上前一把扣住豆兒的手,“你,這是要殺人!快放開!”
可他卻不料想,豆兒雖說看著瘦弱,力氣卻蠻大,那隻冰涼的手在沈老爺用力之下卻絲毫不能撼動。
豆兒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打在沈老爺的心上,“沈老爺放心,若是老太爺沒了,我會跟著陪葬,但若沈老爺想讓老太爺醒過來,就請趕快放開我的手!”
沈老爺一抖,看那豆兒堅定的眼神,不由自主放開了手。
豆兒如此這般點了許多,忽而將手一鬆,另一手猛在抓起老太爺的肩,讓老太爺呈坐勢,隨後一掌拍在老太爺的後胸上。
隻聽“咳咳”兩聲,兩口濃痰應聲而出噴在床腳的幔帳上,老太爺一聲長長地吸氣,再一下長長地吐氣後,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醒了!”被嚇呆的沈惠心回過味來,轉身招呼丫頭婆子們來伺候著。
沈老爺出了一頭冷汗,但見自己的爹臉上有了紅暈,才將心放到了肚子裏。
豆兒指揮著婆子們將枕頭墊到老太爺的胸下,起身盈盈施禮,“沈老爺,我這一下子也隻是解了燃眉之急,卻是治標不治本,我已然讓醫館的丫頭去喊我們驚荼娘子過來,若想治愈此病,還得我們娘子出手才行。”
正說著,便有下人來報,說門外有醫女求見。
沈老爺說了一聲快請,豆兒又讓他打發了閑雜人等下去,房內隻留沈老爺夫婦,沈惠心雅蘭以及素心。
驚荼與雲牙款款而來,方才因為老太爺的病情顯得逼仄的室內頓時明亮起來。
驚荼還是慣用的方式診脈,一根手指搭上去,一彈一按之間,揮手寫下~藥方:“沈老爺,此病不是大病,用藥十四付,藥到病除。”
老太爺這病拖拖拉拉許多年,一有個風吹草動不順心就犯病,弄得府上人心惶惶,可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卻輕描淡寫說藥到病除,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沈老爺將相將疑,但想到方才豆兒的果敢,還是囑咐雅蘭去抓藥,順口問了一句,“不知診費要如何算?”
驚荼徐徐一笑,“我與沈小姐是故交,診費就不收了,隻求與沈小姐聊了聊,就算做報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