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荼拉過阿離,“你認識那個婦人?”
阿離搖搖頭。
再看蔣婆子,一邊盯著同桌的人吃飯,一邊又打量這邊主人的臉色,驚荼明白了,這是趁亂進來混吃混喝的。
驚荼吩咐豆兒,“不要打草驚蛇,先留著她。”
酒宴一直從午時進行到黃昏,待到大家酒足飯飽,收鑼罷鼓,紛紛起身要離開的時候,驚荼看到蔣婆子快步跑到大門外,拖了一個大木盆進來,一桌桌去揀那吃剩的飯菜。
大家正七嘴八舌寒暄著往外走,蔣婆子就像塘裏的泥鰍一般,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鞋被人踩脫了腳都沒時間提一下。
蔣婆子正將桌上的剩菜往盆子裏倒,冷不防被豆兒一把抓~住了衣袖。
蔣婆子嚇得篩糠,哆哆嗦嗦地正想求饒,就聽豆兒招呼雲牙:“雲牙,咱們快麻利點把桌子都收拾了,別讓旁人沾手幫忙,顯得咱們沒了規矩!”
眼前的姑娘沒看出來她是蹭吃的,蔣婆子將心放下,卻眼巴巴看著豆兒端走了自己的大盆。
她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滿臉的不舍,嘴唇翕動了半天,無奈地說:“那盆子還是我的……”
那鑲了銀邊的大木盆可是她在大戶人家門口撿過來的,當時旁人都說那是泔水桶,她又刷又泡了半月有餘,才將它收拾了出來。
可不能就這樣丟了。
蔣婆子趁豆兒收拾的空檔又抓了好幾口飯菜塞在嘴裏,這時正使勁嚼著,怎奈吃得太飽,已經堵在了脖梗,再怎麼也咽不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驚荼適時倒了杯茶過來,“您是阿離的友人?”
蔣婆子連喝兩口,聽驚荼這麼問,知道瞞不下去了,趕忙提上鞋,搶過豆兒懷裏的大盆就往外跑。
豆兒伸手一抓,蔣婆子“順勢”跌了個跟鬥,媽呀一聲捂著頭,哭了起來。
豆兒將她頭發一扯,隻見她額頭上擦破了皮,滲出點鮮血。
蔣婆子坐在地上不起來,驚荼吩咐豆兒回房取藥,蔣婆子卻雙~腿一彎跪下來,“娘子不用管我,我皮糙肉厚地死不了,我見你這裏也沒個做粗活的老媽子,想求娘子收留我,我什麼活都能做!”
這熟悉的劇情熟悉的話!
驚荼俯身將蔣婆子扶起,“這還真是巧了,我正想著出去買一個老媽子,您就來了,看來這也是你我二人的緣分,隻是我收你可以,總要先打聽一下你的身世。”
蔣婆子顫顫巍巍道,“我本是被人從外省買過來,到大戶人家做婆子,後來鬧了些誤會背了黑鍋被東家辭退,再沒找到什麼好人家,今日我見姑娘慈眉善目,就動了讓您收留我的心思。”
驚荼笑笑。
說什麼再沒找到好人家,估計是一直不敢拋頭露麵,隻是“南喬”已死一年,她見風聲不緊,才敢出來找食兒吃吧。
蔣婆子覺得自己裝柔弱這一招屢試不爽,暗自慶幸,隨後被豆兒帶下去安置在後罩房。
阿離不解,“驚荼,你為何要收留一個來曆不明的婆子?”
驚荼道:“她並非來曆不明,曾經她被楚昭昭收買,到商王府做了我的婆子,隨後演一出差點要了我命的大戲,我本來還想著該如何去尋她,卻不想,她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