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堂,牛老三喉頭發緊,對著驚荼咽唾沫,驚荼嘴角輕扯,聲音薄涼,“三爺,我已經勸過雲牙,她不去輪回,可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牛老三頭點如搗蒜,“好好好,什麼事你說。”
“從今往後,雲牙要跟著我在醫館學醫,學成之後,若是我有事出診,雲牙都要跟著我,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一年半載,三爺可同意嗎?”
牛老三怎會不同意。
上次嫂子的事,驚荼實打實地給了他滿分的顏麵,若不是惦記她這點恩情,他現在就想扯了家丁來,直接把驚荼搶回牛府了。
他心下正巴望著與驚荼多扯上些關係,驚荼就說要收雲牙進醫館,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呀。
牛老三咧嘴笑了,平時沉悶的聲音中添進去幾許溫柔,“這有何難,雲牙在府裏閑著也是無趣,過來與你作伴也好。”
驚荼嗯了一聲,“不過,雲牙來我這裏可是沒有工錢的,可以你牛府的財力,也用不著雲牙來賺錢吧?”
“那是那是,”牛老三將胸脯一拍,“你們高興就好,我都可以倒搭錢過來!”
他將一身牛皮拍得啪啪響,驚荼與雲牙相視而笑,心中一塊石頭算落了下來。
隨後幾月一切平靜,魘圻又悄無聲息不見蹤影,期間雲牙多次詢問驚荼,是不是魘圻已經把此事忘了,連那什都時不時投過來安慰的目光。
可這期間還有許多不平靜的事,便是因為驚荼除了冪籬,整個鬼城的媒婆子都陸續出動,將醫館的門檻生生給踏破了。
這天,黃鶴返看著那什又換了新的門檻,歎了口氣,“驚荼啊,此事倒也不能怪你,美貌又多金,哪個男人能不愛呢?”
豆兒笑嘻嘻的,“連我最近上街買菜,都有很多人來討好我,又遞上許多名帖,可惜娘子都不看,被我當引火紙燒了,哎呦真是作孽!”
那什堪堪鬆了一口氣,“那些鬼哪個能配得上你家娘子,還學人家遞名帖,酸!”
豆兒衝黃鶴返努嘴,“就是啊,窮酸得要命,又自不量力,我若是他們,明知道醫館裏有一個那什,何必白費力氣來討美人歡心,倒白白浪費了筆墨紙硯。”
那什心裏高興,將手肘抵在膝頭,側身看了一下,“豆兒,你好像變漂亮了。”
“是嗎是嗎,哪裏哪裏?”豆兒瞪著眼湊到那什身邊,期待的看著那什。
那什仔細端詳了一下,“哪裏都變漂亮了……頭上的珠花更漂亮,離君買的?”
豆兒將身子一甩,紅著臉起身,“你又逗我……”
她話音未落,門外冒冒失失跑進來一人,砰地將豆兒撞翻在地上,豆兒揉著鼻子起身,“我說你,你這人難不成是瞎了嗎?那什剛誇我好看,你就差點把我鼻子撞扁!”
那人連忙鞠躬,“豆兒姑娘,是小的魯莽了,隻是事發突然,我著急呀?”
豆兒定睛一看,是茶館的小二兒。
“怎麼了,這麼急,趕著投胎啊!”
“投什麼胎啊!是說書的出事了,正絕食要死呢!我知他與驚荼和豆兒是忘年之交,才跑過來找你們回去勸勸!”
片刻,驚荼與豆兒到了茶館處。
茶館後院有一排後罩房,因為茶館沒有女眷,這裏住的都是未成家的下人。
算命的一個孤寡老人,也就跟著一起住下了。
驚荼推開門,隻見房內雖說簡陋,卻也還算幹淨寬敞,說明這茶館掌櫃還算個心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