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收走粥碗,在黃鶴返脖頸處搭了兩塊幹淨帕子,黃鶴返又開始哭訴,“驚荼啊,為師委屈啊!是胭脂告訴我,主家給備了好酒,她自己搬不動,求我幫幫她,結果進到室內她就撕破了自己的衣裳,隨後羅二就衝了進來大吵大嚷,說我欲行不軌,幸虧我跑得快,不然要被打死了!”
驚荼歎了口氣。
她師父在這裏賣慘,巴望著她心疼他,卻不知道有人比他更慘!
“您倒是跑了,那起子人怎會善罷甘休,來醫館砸了一通也就罷了,還把雲牙打傷了,孩子沒了,她自己也已垂危。”
“什麼?”黃鶴返聽了一怔,繼而又開始哭,“這可怎麼是好,我如今就是不被羅二打死,也得被牛老三打死,要知道這樣我就不跑了,畢竟羅二還有可能被收買,那牛老三不缺錢,多少錢也不好使呀!”
驚荼被黃鶴返哭得心裏直哆嗦,“師父,您先忍一忍,阿離最討厭師父愛哭,咱先不哭了,想想對策。您仔細想想,有沒有得罪過誰?”
黃鶴返扯下頸項上的帕子擦淚,“我這麼個走路防跌吃飯防噎的人,我會得罪誰?”他轉轉眼睛,“就前些時日對文婆婆說了些重話,但以文婆婆的財力和王員外的氣度,都不至於在背後下黑手啊!”
一句話否定了全場,這樣看來,在黃鶴返這裏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
魘圻含~著笑聽黃鶴返哭訴半天,抱著臂膀道,“看來此事若想弄清來龍去脈,隻能去找田黑子。”
“難!”驚荼搖搖頭,“離君說了,那田黑子口風緊得很。”
魘圻卻不屑地笑笑,“我有辦法讓他開口。”
說著,他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最後說道,“我不方便出麵,主意出好了,你們去執行,我隻能躲在暗處。”
話說羅二與胭脂正在家中數錢,忽然聞聽一陣拍門聲。
羅二抖了抖衣襟,讓胭脂將錢藏好,到了門外,迎進來的是醫館的豆兒。
羅二長舒口氣,看看兩手空空的豆兒,又在榻上躺下,翹~起了雙~腿。
“怎麼是你呀?來我家所為何事?”
豆兒扣著雙手,“哥哥嫂嫂,既然我來了,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家先生已經回到了醫館,想找二位過去談個生意!”
胭脂眼中閃過驚喜,沒想到,還能兩麵收錢,這樣的好事,從前可從未有過。
羅二卻很警覺,“談生意,那黃鶴返怎麼不親自前來?”
豆兒臉上浮起笑意,“哥哥恐怕是糊塗了,黃先生為了躲難,現在已經動彈不得了,況且就算他還安康,如今的情形,他也沒辦法招搖過市吧?”
羅二偏頭想了想,不消說,黃鶴返說的生意,無非就是給他銀子讓他息事寧人,他早聽說黃鶴返收了個有錢的徒弟,那麼這生意,定不會是小數目。
胭脂見羅二遲遲不動,忍不住在旁邊攛掇著,“成不成的去看看吧,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咳咳……”
羅二家住的甚是偏遠,豆兒是乘車而來,眼下又加了兩人上來,車廂裏略顯擁擠。
豆兒一路上為黃鶴返開脫,這話聽在那兩人耳中,隻不過是多尋幾個由頭來壓價。
胭脂的嘴數次翕動想說什麼,見羅二閉眼縮著身子在馬車一角裝睡,便也收聲閉嘴,將她那過盡千帆的身子朝羅二靠過去,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