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把窗子打開透氣,又熏上鬆香,一回頭看見離君坐到了桌旁的鹿皮凳上,直盯盯看著自己。
那鹿皮凳已有年頭,禿得一塊一塊,像長了癩似的,豆兒啐他一口,“你看我做什麼,不吃酥肉呀?還有你換個凳子坐,現在坐的這個掉毛。”
果然離君起身時,屁~股上粘了一圈鹿毛,他輕輕拍了拍,接過豆兒遞過來的茶水,開始把酥肉往嘴裏塞。
豆兒耐心地等他吃完了大半盤,才試探著問,“離君,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離君擦擦嘴喝口茶水,“這事啊,說來話長……今日來鬧事的那對夫妻,女的叫胭脂,男的叫羅二,今日來的人多,你們沒注意到,他們身旁有一個起哄之人,大家都叫他做田黑子,之所以這麼叫,不是因為他長得黑,而是因為他這個人,心太黑。他為了錢,欺師滅祖,賣兒賣女,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前兩年,有一段時間閻王要肅清冥界氛圍,胭脂很久接不到皮肉生意,家貧得連粥都喝不上了。這時田黑子找到羅二,說有個大生意,問他做不做。羅二本就是與田黑子一路貨色的東西,兩人臭味相同一拍即合!”
“沒過幾天,城中就爆出一個富戶的夫人當場捉到富戶與胭脂苟合的醜聞,那富戶本就是倒插門,如此這麼一鬧便被逐出家門,不久便病死了。”
“其實,是田黑子收了富戶夫人一大筆銀子,找了羅二與胭脂演了一出戲而已……”
聽到這裏,豆兒明白了,“你是說,今日之事,也是田黑子收了旁人的錢在中間牽線搭橋,故意侮蔑黃先生?可是黃先生不曾與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他也沒有夫人,是誰想害他?”
離君搖搖頭,“這我也不知,不過我認為,恐怕羅二和胭脂也不知是誰人拿錢買他們做了此事,知道真~相的隻有田黑子,可是田黑子這人口風極嚴,恐怕從他那裏很難找到漏洞!”
豆兒哼了一聲,“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還有著仗義的一麵?”
“並非如此,而是他怕萬一走漏風聲,以後沒有生意做了!”
豆兒點點頭,“你這麼說十分有道理……可是,既然田黑子口風極嚴,你是怎麼知道那富戶被胭脂陷害的事情始末的?”
離君頓了頓,“別問那麼多,我隻能告訴你,我沒有騙你,接下來,你去與驚荼那什商量對策吧!”
豆兒有些納悶,忽然指著離君,“啊!離君,你說的那個富戶,該不會就是你爹吧?”
離君扶額。
家醜不可外揚,為了豆兒他都揚出來了。
可是這個豆兒,就算猜出來,難道不能學會偽裝一下嗎?
她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打人不打臉!
離君沒有回複豆兒,豆兒也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著離君默默吃完剩下的酥肉,打了兩個飽嗝,踢開凳子準備出門。
恰在此時,關著的窗忽然被一陣狂風吹開,隨後傳來“嘭”的一聲,似乎是窗台上的香爐炸開來,一屋子嗆人的鬆香味道中,天忽然暗了下來!
豆兒看見一物從窗口飛了進來倒在地上,聽到耳旁傳來離君顫抖的聲音。
“豆兒,我眼前怎麼全黑了?我……這是被炸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