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告辭遠走了,大榆樹在魘圻的掌力下抖了一下,隨後一陣鈴鐺聲響起,樹後走出阿離,依舊童聲嫗顏,穿一身青衣,卻束著大紅的腰帶。
見了幾人,阿離咯咯笑著,“呦,到底把驚荼給弄出來了,咦,這不是打死不出醫館的那什麼嗎,怎麼你也來了?”
那什掏出一把醃漬好的青梅遞給阿離,“人多些,熱鬧。”
阿離眼光在三人臉上徘徊片刻,笑吟吟地衝魘圻說,“魘圻,既然有人陪著驚荼,我就不去了吧,你看看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老胳膊老腿的……”
魘圻嗬了一聲,“你在我們三人麵前還要倚老賣老?”
阿離頓時閉嘴,將梅子扔進嘴裏,“走吧。”
幾個月的時間,京城的樣貌沒有變,可驚荼總覺得有些怪異。
等穿過了集市,驚荼才忽然明了,原來是天剛擦黑,就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連城中生意最好的那幾座青樓,都笙歌不再。
驚荼問阿離,“阿離,那妖怪不是隻禍害童女之身的妙齡少女麼,那青樓裏的,個個閱人無數身懷絕技的,她們怕什麼,為何也早早關門閉戶。”
“噯!”
阿離將青梅核吐到路旁的小水窪中,激起帶著泥漿的漣漪。
“你說的那是從前,許是各家把閨女看得太嚴,那妖怪近日開始不挑食了,昨日就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被害死了。”
接著,阿離緊走幾步追上魘圻,“魘圻,我們究竟要走到哪裏去?你心中可有大致方向?”
“先去買香。”
“買香?做什麼?”
魘圻大步流星朝一家香料店走去,“我大致查過了,那些殞命的女子,身上若非用了香膏,就是擦過桂花油,再或者是用了鮮花做鬢飾,由此可見,那妖怪是個愛香的。”
驚荼暗自佩服,看來,魘圻已經做足了功課。
到了香店門口,魘圻衝阿離一努嘴,“你去吧,掌櫃的隻能看見你。”
阿離一伸手,“銀子!”
魘圻笑笑,“我這裏都是紙錢,你問問,他收嗎?”
阿離翻了他一眼,扭著身子進去,驚荼看她二八年華的背影,禁不住問,“她為何隻保養身子不保養那張臉?”
那什同樣望著阿離的腰身,“你以為她不想麼,是做不到,做著陽通陰的生意賺錢,這是對她的懲罰。”
趁著阿離進去買香,驚荼急切地朝商王府的方向張望,都說近鄉情更怯,她如今是深深體會到了。
“著急了麼?”魘圻貼在她耳邊問。
“嗯,是急了。”
她說得直白,沒有絲毫遮掩。
的確,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商王府看一下,和曆練不曆練的,根本挨不著。
“別急,買了香讓阿離給你找住處,晚上讓那什護著你去商王府看看。”
“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起去麼?”
“還有幾個疑點要追,不能陪你。”
驚荼有些失望,不知為何,她覺得作為靠山來講,魘圻比那什更讓人安心。
待阿離出來,去了旁邊的客棧要了兩間房,阿離與驚荼一間,那什一間。
客棧掌櫃的不明白為何這老婦人一人要住兩間房,遂問了一聲,阿離將銀子甩給他,“管那麼多幹嘛,上半夜一間,下半夜一間,老娘我有錢,不行啊!”
掌櫃的直點頭,“行,當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