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換了一件粉色圓領寬袖衫,灌了兩口涼茶,“王爺,當初為何非要拆穿我裝傻的事,若我今天還是個傻~子,你也不會有這麼多顧慮。”
“我不願別人喊你傻~子,況且你是裝傻,又不是真傻,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未必,”南喬將頭發梳好,“謊話這東西,說久了,自己都會信。”
如果她現在還是個傻~子,可以舔鼻涕撿飯粒,可以無所顧忌地摳腳剔牙,她自己都會覺得配不上眼前這個男人,又怎會去吃其他女人的幹醋!
室內一片寂靜,月色照在南喬的臉上,她的眸子帶著點點淚光。
商蜀沉默著,他今日已經百般推脫,可魏王相當堅持,他怎會不知,那個花未眠是魏王安插~進來的探子,然而為了皇上,他卻不能拒絕。
他也不能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南喬,他寧願她誤會,也不願她卷入這場紛爭!
“南喬……”商蜀沙啞的聲音打破沉默,“對不起。”
商蜀轉身離開,他不知道繼續留在這裏該說些什麼,也害怕看到南喬臉上淒涼又絕望的表情。
今夜的風真涼啊!
南喬愣愣站了許久,忽然發現,如今她已分不清商蜀與黑袍,或許不是她分不清,而是這兩人已經漸漸合為一體了。
人心真是奇怪啊,有時候很大,裝得下父母的香~銷~魂~散,裝得下村人的追打,人心有時候又很小,裝不下另一個小小的女人。
南喬忽然笑自己幼稚,曾幾何時她不在乎商蜀與其他女人如何,因為她分得清商蜀和黑袍。
可,其他人分得清嗎?
如今商蜀隻是一個軀殼,一切所做所為不都是黑袍嗎?
不僅其他女人分不清,連她自己,如今也分不清了……
不管南喬願不願意,十多日後,花未眠還是入了王府。
那本是秋高氣爽的一日,南喬卻不知將腦子放在了哪裏,一直昏昏沉沉的,王府裏張燈結彩高朋滿座,她與幾個侍妾坐在一處觀禮,不知不覺瓜子皮磕了一整麵衣襟。
花未眠來頭不小,進府就是庶妃的身份,位份僅次於楚昭昭和柳玉喬,是府裏排位第四的女人。
曾經商蜀對南喬說,花未眠進府隻是侍妾,不知為何又成了庶妃,對於此,商蜀沒有多做解釋,南喬也憋著不願多問。
婚禮排場很大,楚昭昭青著麵皮皮笑肉不笑,怕是想與花未眠在樣貌上一爭高下,不小心用力過猛將臉蛋子塗成了猴屁~股,再配上那死了娘的表情,真讓南喬倒胃口。
沒什麼胃口的她喝了整整一盆蟲草花清補湯,為的是用熱乎的湯湯水水燉一燉自己那顆熱了涼,涼了熱,眼下正是半生不熟的心。
南喬看著楚昭昭的神情,覺得自己在照鏡子,楚昭昭這副樣子實在醜陋不堪,可她自己又能好看到哪兒去!
原來,在自己身後再有女人進府是這種滋味,這種滋味很刺激!
真的是一種折壽的刺激!
南喬徹底被自己的衰運折服了,每個人的生活都有高~潮低穀,可她的高~潮卻永遠不來,都說蹲下是為了站得更高,可她,蹲下之後,就再也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