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既然追究,那麼他就無法再逃離死亡之路了。隆美爾當時心神不定地猶豫了很久,他不知自己該如何選擇,也不知道在死亡之外,他還能選擇什麼。
被俘的盟軍中南非部隊的士兵。最後,他果斷地說:“好吧,我願意承擔這一切後果。”
“可是,元首知道這件事嗎?”隆美爾隨即問布格道夫。
布格道夫點了點頭,讓邁賽爾退出書房幾分鍾。接著,他陳述了沒有包括在信裏的內容:元首允諾,如果隆美爾自盡,將對他的叛國罪行嚴加保密,不使德國人民知道,為了紀念他,還將樹立一座紀念碑,並為他舉行國葬,而且保證不對他的親屬采取非常手段。此外,露西還將領取陸軍元帥的全部撫恤金。“這是對你從前為帝國建樹的功勳的肯定。”布格道夫補充道。
聽到這些,隆美爾已是目瞪口呆,很明顯,德國的最高層早已為他的死計劃好了一切,他再也沒有任何選擇了。他慢慢地緩過神來,請求再給他幾分鍾的時間收拾一下東西。
隆美爾已是心力交瘁,步履蹣跚。他回想起自己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經曆了多少槍林彈雨,多少次出生人死,而現在卻要為他從未參與過的一次失敗的陰謀去死!
“我可以借用你的小車安靜地開到別處去嗎?”他問布格道夫,“恐怕我不能很好地使用手槍。”
“我們帶來了一種製劑,”布格道夫溫和地答道,“它在三秒鍾內就能奏效。”說完,布格道夫離開了隆美爾的書房,到花園裏找邁賽爾他們去了。
隆美爾一步步地爬上樓去,來到露西的臥室。他臉上毫無表情,仿佛戴了一副假麵具。“十五分鍾之內我將死去,”他聲音冷淡地對露西說,“遵照元首的命令,我必須在服毒和麵對人民法庭這二者之間做出抉擇。施圖爾納格、斯派達爾和霍法克把我牽連進了7月20日的陰謀,在戈台勒市長的名單上,我似乎被提名為德國的新總統。”
他向露西訣別,給了他妻子最後一個擁抱。
這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曼弗雷德匆匆地闖了進來。隆美爾喉嚨哽咽地對他說:“跟我一同來。”
他們又來到了曼弗雷德的房間。隆美爾語調緩慢地說:“我剛剛已對你母親說過了,我在一刻鍾之內就將死去了。”他的態度很鎮靜,“死在自己人的手裏是很使人傷心的。但是這個房子已經被包圍,希特勒指控我犯了賣國重罪。總算是他的好意,姑念我在非洲的戰功,已經準我服毒自殺。這兩位將軍已將毒藥都帶來了,隻要三秒鍾就可以生效。假使我接受了,他們不會像平常的慣例一樣,牽連到我的家庭。”
曼弗雷德插嘴問道:“你相信這些話麼?”
“是的,我相信他們說的是真話。”隆美爾說,“他們當然不希望把這個事件鬧開了。此外,我還要負責告訴你對我的死因要保持著絕對的秘密,隻要有一點風聲泄露出去,他們就可能不再遵守已確定好的這個協定了。”
“難道我們不能自衛麼?”話音未落,隆美爾立即攔住了曼弗雷德,叫他不要說下去了。
“那完全不在考慮之列,寧可一個人死,也不要讓大家全體在亂槍中丟了性命。而且,我們沒有充足的彈藥。”
接著,隆美爾又跟副官阿爾丁傑告了別。
一會兒,幾個人一起走下樓來,曼弗雷德和阿爾丁傑幫助隆美爾穿上了皮大衣。隆美爾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皮錢包來,他打開看了看:“這裏還有150個馬克,我把這些錢帶去好麼?”
“元帥,現在這一切都沒什麼關係了。”阿爾丁傑含淚說道。
隆美爾謹慎地把錢包放在口袋裏,走過了大廳。那隻從法國帶回來的小狗興高采烈地在他的後麵亂跳著。布格道夫和邁賽爾正等在花園大門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