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華終究沒說出話,因為他直接昏在萬歡歌的懷裏。
“誒!你倒是醒醒啊!你不說你家在哪就昏倒!我怎麼辦!我好歹也是矜持的小姐好嗎!堂而皇之地帶男人回家老頭子打斷我的腿你負責嗎!”萬歡歌差點哭出來。
在和心裏的小人做了無數次爭鬥和很長時間的天人交戰後,她大義凜然的拖著顧風華上了馬,本著是美男不能浪費即使中了毒也好看的原則下把他帶到了一間畫舫。
或許是昨夜下了一場春雨的緣故,天氣變得有些潮濕。潮濕的夜晚,潮濕的春湖畫舫,江的兩岸,一邊洄漩著繽紛的落紅,一邊搖曳著青青的粉絮。落日沉影,春江碧透,窗外的景色瑰麗而奇幻,可萬歡歌無意欣賞這些美景,她懷裏的男子再不搶救估計就魂歸西天了。
深夜,畫舫。
竹簾掩映幽幽夜夢,枕邊,不能熄滅的火劈剝燃燒,萬歡歌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男子,再無半分平日與她調笑的樣子,麵上就再無半分血色。
她俯下身,托起他的玉足,溫暖的唇覆上已經冰涼麻木的傷口,一口一口的把毒吸出來。
半晌,隻聽他一句含混的唔,萬歡歌嚇的抬起頭來,正對上他滿含戲謔的眸子。
她想,初見他時明明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低頭望向她,蒼白的唇勾起幾分,“怎麼,歡歌想趁我受傷之際,讓我從了你嗎?”
萬歡歌猛的一低頭,手無措的攪在一起,看向下麵的繡鞋。
顧風華低笑一聲,萬歡歌猛地抬頭:“開個玩笑,莫要當真。”
萬歡歌賞了他一對白眼仁兒,轉身坐到了榻上。
顧風華見萬歡歌不理他,便有些委屈的看著她;“歡歌,我們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總是要回去的吧。”
萬歡歌一聽見回去二字,心下一驚:“顧風華,我要回去了!”
顧風華先她一步堵住了門,笑吟吟的問;“歡歌,你打算去哪?”
萬歡歌不滿的撇撇嘴:“自然是回家。”
顧風華麵上一副可憐兮兮的麵容:“歡歌,你忍心把受傷的我丟在這嗎?”
萬歡歌鬼迷心竅的摸摸身下人的頭:“別裝了。”
精明如顧風華,他一下子抱住萬歡歌的大腿,大聲哭喊:“娘子,你不要走啊!你不能丟下為夫啊!”
顧風華這一計策果真奏效,窗外亮起了好多盞燈,萬歡歌見勢不妙,低頭溫婉的笑了笑,若不是顧風華見慣了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怕真是要被她迷住了呢:“我不走,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時隔多年,顧風華仍是記著這句話,怕是臨死前,想的也是她,當然,這是後話。
三更天,萬歡歌用手撐著頭,昏昏欲睡。她試探性的叫了幾聲顧風華,見他沒有反應,才躡手躡腳的拉開門然後悄悄的走出去。
靜寂的夜裏傳來一聲悶悶的低笑,帶著不甘和絲絲誘惑,藏著萬千溫潤:“這個黑心的女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