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車國的王宮用潔白的大理石建成,高高的穹頂是各色神佛的彩繪,繁複美麗;地麵上的大理石光滑平整,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透過兩側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麵的花園,花園裏鬱鬱蒼蒼的樹木和花草,還有一座巨大的噴泉在正中央。
在這座華麗的宮殿中看不見沙漠的黃沙,感受不到西北的大風,但也沒有南靖的婉約風流。自從來到這裏已經八年,其實早已經忘記了南靖的模樣,隻記得故鄉決不是這般。
許子騫走在寂靜的長廊,隻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自從七歲來到莎車城,這裏的一切許子騫都無比的熟悉。
七歲時,已故新陽公主和駙馬的女兒許子騫敕封為長寧公主,出使莎車,一來就是整整八年。當年孝昭帝登基,莎車率西域各國臣服,兩國修好,南靖還派長寧公主來使,不知有多轟動,卻沒有人阻止一個不滿八歲的女孩獨自來到異國他鄉。
當年高陽許氏次子尚新陽公主,夫妻二人琴瑟和鳴,羨煞旁人,雖成完婚多年隻得一女,卻依舊是神仙眷侶一般。可歎匈奴南下的時候,駙馬死於戰亂,連同行的新陽公主也命喪黃泉,隻留下在南陽做客的五歲小女兒,皇後憐憫,不忍皇家血脈孤苦,就送入宮中養在長吉殿。
不想莎車國和南靖修好,皇室女兒卻無人願意出嫁,隻好封才滿七歲的許子騫為長寧公主,出使莎車。雖為公主,卻無封地,還要常駐西域,這樣的“殊榮”也隻有孤苦無依的許子騫才能“勝任”。
莎車國這些年國力強盛,竟有不臣之心,想要擺脫南靖。如今西域三十六國中與莎車交好的國家都有使者來莎車城,就是想要一舉攻下敦煌,擺脫管製西域近百年的南靖。
莎車國王年過半百,卻是個色令智昏之輩,早就看上許子騫,當年稱臣於南靖之時還好,現在既然有意和南靖決裂,自然不必再克製,加之已是婷婷少女的許子騫,讓莎車王越發垂涎。
這一次又要單獨設宴,請許子騫來,還送了華服,看來是色心又動。
“長寧公主快入座,本王特意尋來江南春筍為公主一解思鄉之情。”莎車王笑意盈盈,伸手攬住許子騫肩膀。
眾人見狀皆目不斜視,好像沒看見一般,隻有許子騫的侍女從易和半容麵露慍色,被許子騫眼神逼退。
“狐死歸首丘,故鄉安敢忘。其羽是南靖人,自然是片刻不敢忘國。”許子騫罕見的沒有拒絕,也沒有掙紮,而是和莎車王侃侃而談,但這話裏卻警告意味十足。堂堂上國公主,豈是隨意可以淫辱的?
莎車王卻渾然未覺,幾乎半邊身子靠在許子騫身上,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許子騫:“你們中原人說話好不痛快,什麼狐、什麼丘,我隻知道把酒言歡,縱情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