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眼睛可見的變化,大概是那本來已經沉寂下去的赤色靈印,如今又開始閃動起並不強烈的紅光來,此番紅光的出現並不是和先前一樣那樣通體立刻發光,而是不斷的閃爍著那些光芒,仿佛是在與那被某物包裹緊的瀾破天的本體努力地建立著什麼聯係,不斷的嚐試著,也在這般的嚐試之中,逐漸得到了一些結果,才會讓那紅光閃爍的頻率越變越快,那黑暗重歸的時間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短,不細看的話竟會以為那赤印由完全活了的樣子。
再過幾時,那在空中閃爍著的赤印也慢慢重新飛騰起來,重新盤旋在瀾破天的身體周圍,重新發出足以照亮整個空間的光芒。當它將自己熾熱的光輝重新潑灑一縷到瀾破天身上的時候,那附在少年身上的噬魂體卻也不再安分了,反而在不斷地撲騰著,掙紮著,似乎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這般存在竟也遇到了宿敵。它此刻的狀態又像是一種急於的逃離,仿佛瀾破天的周身在此時已經變為了一個無比危險的場所,必須趕快離開似的,卻又被少年身體上的什麼東西死死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動,隻好直麵那無比慘烈的死亡的恐懼,徒然地在絕望中進行著無用的掙紮。
虛空的盡頭,卻隱隱浮現出一個人影來,漠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飄忽的眼神從瀾破天的方向又瞥向冥靈隕滅的地方,末了盯著噬魂體頹然一歎:“你為了生存不惜等待千百年來候我這徒弟,我也是為了私心才放任你依附於他的身上,本來是想著借這片地方,讓他好好煉煉心,末了再將你煉化,助他突破眼下的境界,如今想來也是造化吧。”
闕天銘微微一個沉吟,又把目光重新看向冥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徒兒進入此地竟然創生了一個天道的逆行者,不過看起來他已經以身證道了。不知是星雲還是不幸,我的無意之舉造成了這麼大的後果。正如世人汙蔑你為邪物一樣。我輩亦是如此,都是邪道,此番便有些相煎何太急了!”
闕天銘再笑一聲,表情卻變得猙獰起來:“怨隻怨你在此間遊蕩運氣實在不好吧,加之你那同伴滅了那,冥靈的魂魄,而那冥靈有有恩於我徒兒吧......”
實際上闕天銘也感覺到自己的話說得實在有些多了,何況是對著這個自己注定要抹去的噬魂體,就更沒有必要說這麼多,大概是因為他與那小子賭氣許久,已經好久沒有與別人說過什麼話了吧。加上眼見著貴為玄冥分身的一個存在以身證道,多少會有些感傷吧。他先前雖然一直隱藏在雲霄之中,但是這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又如何不能通曉。自然也是看著那冥靈對自己的徒兒照顧許多,或許在心中早已將它視為友者了吧。
雖然對於對方的道心所想,道行所變不甚清晰,但是眼看著在自己眼前被一個噬魂體就這樣毀滅了去,也是會異常難受的。闕天銘久久思考之後,便再不多言了,隻是將一股強勁的真氣注入到那浮在空中的赤印之中,那赤印頓時光芒大盛,並不集中照射,而是隻將瀾破天籠罩其中。向其周身投放出一縷溫潤的光彩去,那附著在他體上的,原本還在不斷掙紮的東西,便整個煙消雲散了。
點點透明的光點,並沒有隨著那噬魂體的毀滅而消散掉,而是轉了一個圈,又轉而滲透進入瀾破天的身體之中。
“也是你的造化了!”闕天銘在死寂的空間之中毫不避諱地淩空站立著,仿佛這吞噬一切靈魂的陣法對於同為靈魂之體的他並沒有什麼用處。
此時他卻不再去看那瀾破天,而是緩緩踱步到哪冥靈的身邊,他與它同為靈魂之體,自然明白那種暗守千百年的孤寂與痛苦。他尚且靈魂自主,雖是殘魂,卻是獨一份的前世見底與記憶,而那冥靈則不同,後者隻是一縷分魂,那種苦痛又是一種別樣的煎熬。
讓它就這麼死去,自己實在是不甘啊......